民国高僧弘一法师

 

 

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在俗时是一位才华横溢,声誉中外的艺术宗师。之后,他抛弃俗世的各种头衔与成就,毅然选择了出家,在当时包括现在也还有许多人不能理解,其实真正了解他的人,他最终的这种选择,必定认为又是当然的。我们都知道,李叔同出家前曾独自在虎跑寺体验过“断食”,[1]据说效果很好,带给了他出乎想象的超逸与清宁,这直接唤醒了他对艺术的更高体悟。这在《弘一大师传》中,有一段给诚子的议论可看出:“人类与生俱来的哲学质地告诉我们,我们必须有智慧、有器识、有定境,才能创造更美的世界……,我想通了,一切世间的艺术,如没有宗教的性质,都不成其为艺术。但宗教如没有艺术上美境,也不成其为宗教。佛经上的至理,足可说明它是一种艺术,一种精神界的艺术”。[2]这在丰子恺《我与弘一法师》一文中也有类似的说明,李叔同“出家是当然的”。因为丰子恺居士自己也是搞艺术的,他也切身体会到“艺术的最高点与宗教相接近……艺术家看见花笑,听见鸟语,举杯邀明月,开门迎白云,能把自然当作人看,能化无情为有情,这便是‘物我一体’的境界。更进一步,便是‘万法从心’、‘诸相非相’的佛教真谛了。故艺术的最高点与宗教相通”。[3]本文主要是对法师出家后,在佛门中如何实践宗教生活,严持戒律、精进念佛以及鞠躬尽瘁,誓愿弘扬南山律学的精神,作一些阐述。目的是希望能够粗略的把弘一法师,作为一位出家高僧,比较完整、立体的展现出来。

 

一、       对律学的弘扬

 

(一)弘一法师学律、弘律的因缘

弘一法师,自落发出家受戒之初,即对佛教的戒律,有着深厚的法缘,且亦有志于佛教律学的弘扬。这在《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自序》有他自己如何与戒律结缘的阐明:

余于戊午年(1918年)七月出家落发,其年九月受比丘戒。马一浮居士贻以灵峰《毗尼事义集要》,并宝华《传戒正范》,披阅周环,悲欣交集,因发学戒之愿焉。是冬获观《毗尼珍敬录》及《毗尼关要》,虽复悉心研味,而忘前失后,未能贯通。庚申(1920年)之夏,居新城贝山,假得《弘教律藏》三帙,并求南山《戒疏》、《羯磨疏》、《行事钞》及芝《记》,将掩室山中,穷研律学,乃以障缘,未遂其愿。明年正月,归臣钱塘,披寻《四分律》,得览此土诸师之作。以戒相繁杂,记诵非易,思摄其要,列表志之。辄以私意,编录数章。颇喜其明晰,便于初学。三月来永宁(即温州永嘉),居城下寮,读律之暇,时缀毫露。逮至六月,草本始迄,题曰《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数年以来,困学忧悴,因是遂获一隙之明,窃自幸矣。尔后时复检校,小有改定。[4]

可是此时的弘一法师,虽然已经接触了《四分律》,并在庚申(1920)年之春,也从日本请回古版的《南山三大部》共计80余册。但他并没有用心研习,原因是在辛酉(1921)年,他阅藏经时,看见义净法师所译的《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及《南海寄归内法传》。他的内心深为赞叹,认为“较旧律为善”。因此,较着重于《根本说一切有部律》的研习。并且,在当时法师所编的《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第一、二次草稿中,亦屡以义净大师所传,纠正南山旧说。之后还编有《有部毗奈耶犯相摘记》、《有部毗奈耶自行抄》及《学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入门次第》以供他人学有部律时所用。

这样的时间过了二年,直到遇见当时的徐蔚如居士,[5]得到他经常的规劝,才渐渐放弃有部律,开始专心研究南山律。并在佛前发愿:“弃舍有部,专学南山。并随力弘扬,以赎昔年轻谤之罪。”并效仿世亲菩萨的故事,“以舌赞大乘”[6]专学南山律宗,弘扬赞叹,以赎往失。还曾自称“新律家”变为“旧律家”。之后,在 1931年初春,弘一法师在法界寺又再次发《学南山律誓愿文》。愿文曰:

弟子演音,敬于佛前发弘誓愿,愿从今日,尽未来际,誓舍身命:拥护弘扬,南山律宗。愿以今生,尽此形寿,悉心竭诚,熟读究研,南山钞疏,及灵芝记。精进不退,誓求贯通。编述表记,流传后代。[7]

为了专弘南山律,弘一法师还曾将那些,想继续跟他学《有部律》的学僧,列入旁听僧之中,以示他已归“南山”而弃舍“有部”的决心。[8]

 

(二)对律疏的整理与集释

《四分律》兴盛于唐代,其时共有三大派:一东塔律,此宗的创始人怀素律师,依《俱舍论》,以色法为戒体;二相部律,此宗法励律师依《成实论》,主张戒体是“非色非心”;三南山律,此宗道宣律祖,依《法华》等大乘经典,以大乘无漏善种子为戒体。当时,虽然有三大派,但最盛行的还是南山律。南山律师的《行事钞》一书出后,迅速风行江南江北,任何宗派学者皆须研读此书,出家人当中,几乎达到人手一册。自唐朝到宋代,对《行事钞》的注解,就达60多家。可惜,因各种原因,到南宋后禅宗独盛,渐渐的唐宋诸家的律学撰述,几近散失,到清初惟存《南山随机羯磨》一部。弘一法师,自专研南山律后,曾对天津新刊的《南山三大部》,和他自己从日本请回古版的《南山三大部》等进行相互检阅,对其进行大量的整理与校释,以方便于后人的学习。

1、校录:他的校记,最初是对当时天津刻经处出版的《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依日本续藏经原本抄写)他当时校对的其它版本有:(1)、日本续藏经原本(此本所据者,为日本贞享三年刊钞记会本);(2)、日本宽文十年出的,大谷大学藏本。(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中所载)(3)、日本德川时代的,宗教大学藏;(4)日本宫内省藏本以及《毗尼讨要》、《四分律比丘尼钞》、《律宗会元》等书。校勘了《钞记》之后他又相续句读和校记了,《南山三大部》除《行事钞》外的其它二部。除此之外,并且还句读和校注了《四分律比丘尼钞》、元照《四分律拾毗尼义钞》、法藏《梵网经菩萨戒本疏》等10多种“南山宗”的律学经典,总数超过500万字以上。法师的校阅工作极为辛苦,在他于惠安净峰寺写给广洽法师的信中说:“每日标点研习《南山律》约六七个小时”。[9]

校录的方法,他说:“若决定是讹字者,则即改正。若彼此文虽不同而义可通者,则标注上端以备参考焉”。[10]

 

2、圈点:时间,据弘一法师《圈点行事钞记跋》所说:

剃染后二年庚申(1920),请奉东瀛古版行事钞记,未遑详研……逮于庚午(1930)六月,居晚睛山房,乃检天津新刊,详阅圈点。[11]

“圈点”主要是用各种标记进行分别,便于初学者的阅读,更好的把握重点。圈点的方法,在《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卷首前,列有南山钞疏灵芝记三大部标志例。这些标志主要由红色、粉灰色、黑色、蓝色、淡蓝色以及红线、红黑并圈等,再配合一些不同类型括弧的不同,作了画龙点睛的区分。弘一法师,对此书圈点的非常认真,在标志例中列有16条之多。这可能会使初学者,更加“如堕五里云中,满头雾水”。其实作为初学者,只要花点时间,先对法师的圈点摸清熟悉,对往后的学习,一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3、科、表:科指的是科判,它是我国古代注疏者常用的诠释方式,一般是指注释经论时对全经文句所作的段落分判,据说最早起源于我国的道安法师。弘一法师曾纂写《事钞略科》一卷,里面还有他自己如何分判《行事钞资持记》的一些“说例”。[12]此外法师还撰有《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疏略科》、《四分律含注戒本科》、《含注戒本疏略科》、《事钞戒业疏科别录合册》、《四分律比丘尼钞科》、《梵网经贤首疏盗戒等六种类轻重门科表》、《释门归敬仪科》、《表无表章科》等等。

表,简单说就是指表格,即是把一些有关联的内容,以一个一个表格的形式归纳在一起,使人看起来清晰、立体,一目了然。此中,法师最负盛名的要算是《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此书的缘起,法师在其序文中说:

披寻四分律,并览此土诸师之作,以戒相繁杂,记诵非易,思撮其要,列表志之,辄以私意,编录数章,颇喜其明晰,便于初学。[13]

《表记》的内容,主要是依《四分律·初分》,即摘录比丘250条戒相,然后按每一条戒的犯相(罪相)、并制(每条戒所列犯缘,有不是本条戒正制的,则别列一表,标曰并制,又其次者,标曰附制)、境想、开缘等的不同。对它们进行“条理其文,列为表记”。

  又《表记》中,主要以南山灵芝为宗。其中具缘成犯之句,都依南山行事钞;其它诠义析疑,也多录自南山灵芝的撰述。此外,《表记》中还有不少劝诫之文,为何加进这些内容,弘一法师说:“虽无涉于戒相,而有裨于初学,今撷集其言,别录于后,学者幸时寻习,以自惕励”。[14]

 

4、集释:集释,全名《行事钞资持记扶桑集释》,是弘一法师对《行事钞资持记》中重要或难懂、隐晦的名相,从日本当时存有的各种注释钞、记中辑录出来。正如他说:

日本古德钞记者有数家,原书为古写本,罕有流传,都三十六册,今删其繁芜,挈取精萃,辑为十卷,曰《行事钞资持记扶桑集释》。[15]

遗憾的是不久日军侵华,厦门沦陷。当时法师并没有把此书完成,法师只好把这些经书和草稿藏置鼓浪屿日光岩,自己转移到泉州和漳州二地,最后法师再也没有回去,示寂在泉州。幸好后来有妙因法师继承遗志,历十六年之久,使此书得以完成。诚如妙因法师所说:

噫!集释一书,诚中、日诸祖大德,注释演绎事钞之总汇也,多人智慧,辨才之结晶也。时历千数百年,地经中、日几万里,主要引用典籍近四百种;其中所引古著,多有今已佚失,可益见其珍贵。且通释、济览,作者均未署名,以其引书推测,当我国清初之时,手写之本,存藏三百余年,抑亦幸矣。弘一大师曾自扶桑请经万卷,留意斯典,得以不废,功德巍巍,叹莫能尽焉。[16]

 

(三)澄清南山宗“戒体”所依的问题

“戒体”是南山律宗,最为精妙和核心的内容。《芝苑遗编》云:“戒体,是律学的枢要,是持犯的基本,是返流的源始,是发行的先导”。[17]我们知道弘一法师,开始学律时,一直是重《有部》而轻南山,直到法师研读了南山的戒体论,才真正弃舍有部,在佛前发愿专学南山,并极力赞赏,认为“此为南山律之枢要,最宜穷研”。[18]但对于道宣律祖,创立戒体时所依的思想,当时以日本人为首的一些学者,认为是依唐玄奘法师的大乘唯识思想。理由是:道宣律师曾参与玄奘法师的译场,必定受过唯识学的影响。事实上,道宣律师确实参与了玄奘的译经,据记载,他前后共有两次与玄奘大师同事译场。但是,他都是以作为“大德”的名义,请进去辅助玄奘法师译经事业的。如果说道宣律师,创立戒体并不是依大乘唯识思想,哪他会是依什么呢?我们可先来看看弘一法师所著的《道宣律师年谱》,[19]年谱中记载:道宣律师的剃度恩师是慧頵和尚,据《续高僧传》中所说,慧頵法师“密诵法华意归佛种”,对于法华经的义理时常讲习。而道宣律师初出家时“两旬之间,诵法华经一部”。[20]之后道宣律师,对法华经的弘传还作过序,名《妙法莲花经弘传序》,正如他序中言:

自汉至唐,六百余年。总览群籍,四千余轴。受持盛者,无出此经。将非机教相扣,并智胜之遗尘。 [21]

这里告诉了我们,道宣律师对《法华经》的赞赏以及他一开始就和法华经有着极不一般的缘份。另一方面,从这序中也可看出法华经对中国非常投缘,译出后的弘传与普及都极其广泛。而唯识学,在玄奘法师回国前所传的唯识义理,是有些众说纷纭的局面。

单单就以道宣律师自小就与《法华经》有缘,也还并不能说明道宣律祖,创立南山宗戒体是依法华思想。我们再来看《年谱》中的记载,道宣律师一生正如唐代智升法师称他:“外博九流,内精三学,戒香芬洁,定水澄奇,存护法城,著述无辍”。[22]道宣律师的主要律学著作(南山三大部),都是唐玄奘还没归国前就已完成。而三大部中,最早也最能体显律祖创宗的基本思想《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则早在唐武德九年(626),道宣三十一岁时已经开始撰写了,此时还没到贞观的年号。也就是说玄奘法师还在国内到处求法或准备西行取经的时候,道宣律师已经把他的戒体论思想写进他的著作中了。同样,号称为南山五大部的其他著作如《四分律拾毗尼义钞》成书于贞观元年(627),《四分律删补随机羯磨》、《四分律含注戒本疏》都是开始于贞观八年(634),《四分律比丘尼钞》开始于贞观十九年(645)。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玄奘法师回国之前,道宣律师创立南山宗的思想,几乎都已写进他的著作中了。如果说道宣律师,因为参与玄奘法师的译场而受唯识思想的影响,理由是不充分的。因此,弘一法师在《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例言》自设问答说:

以扶桑学者谓南山宗唯识,灵芝宗法华耶?答:是盖唯窥一斑,未及全豹也。南山三观虽与唯识近似,然如戒体显立正义中云:是故行人常思此行,即摄律仪等。又云:今识前缘终归大乘等。如是诸文,实本法华开显之义,盖无可疑……未可承袭扶桑旧说,轻致诽谤。[23]

 

(四)宣扬菩萨戒

弘一法师,本着受沙弥、比丘戒一定要完整、严格的师资相承,才能得到如法的清净戒体出发。在泉州承天寺戒期间开示说:

我们生此末法时代,沙弥戒与比丘戒皆是不能得的,原因甚多甚多!今且举出一种来说,就是没有能授沙弥戒比丘戒的人;若受沙弥戒,须有二比丘授,比丘戒至少要五比丘授;倘若找不到比丘的话,不单比丘戒受不成,沙弥戒也受不成……从南宋迄今六七百年来,或可谓僧种断绝了![24]

在此,弘一法师自己也说:“沙弥戒及比丘戒决定未得”。但对于菩萨戒,法师曾在浙江慈溪金仙寺自誓受菩萨戒,并还发弘律誓愿。愿文中说:

愿我及众生,无始以来所受众罪,尽得消灭。若一切众生所有定业,当受报者,我皆代受。遍微尘国,历诸恶道,经微尘劫,备尝众苦,欢喜忍受,终无厌悔;令彼众生先成佛道。[25]

法师认为,菩萨戒虽然也不容易得,但总比沙弥、比丘戒简便,只要求受者有真诚之心,具足菩萨种性并且能发起菩提心,在佛像前自誓受亦成。所以他认为:“我们颇有得菩萨戒之希望”。[26]法师对菩萨戒的关注,首先是依照古高丽藏本,改写《梵网经菩萨戒本》,认为:“高丽藏本,为诸本中最胜。”[27]之后有关菩萨戒的著作有《梵网经菩萨戒本浅释》、《梵网十重戒诸疏所判罪相缓急异同表》、《梵网经贤首疏盗戒等六种类轻重门科表》、《菩萨戒本宗要科表》、《梵网经古迹记科表》、《菩萨戒受随纲要表》、《菩萨璎珞经自誓受菩萨五重戒法》、《随分自誓受菩萨戒文析疑》。

法师在《梵网十重戒诸疏所判罪相缓急同异表》旧疏、新疏的卷首,还教我们学习菩萨戒,如何选择注疏和入门次第。法师认为:学习旧疏,当以智者大师的《菩萨戒义疏》为主,并推荐此疏以《续藏经》本为最善;明旷法师《天台菩萨戒疏》、蕅益大师的《梵网经合注》辅之。至于莲池大师的《梵网菩萨戒经义疏发隐》等,可以缓阅。又说元晓法师的《梵网经菩萨戒本私记》及《菩萨戒本持犯要记》有很多精彩的释义,也应该详细研习。蕅益大师以后,有明代弘赞的《梵网经菩萨戒略疏》、寂光《梵网经直解》以及清代德玉法师的《梵网经顺硃》、传律沙门书玉的《梵网经菩萨戒初津》等,这几本中又以弘赞、书玉的注解较胜,亦宜缓阅。新疏中以贤首法藏的《梵网经菩萨戒本疏》、义寂法师的《梵网经菩萨戒本疏》、新罗国太贤法师的《梵网经古迹记》三种最为精湛,弘一法师又特别交待,太贤《古迹记》及《菩萨戒本宗要》,里面有文义太简略的地方,一般不容易理解,学者可接合藏经中的科文相互对阅。后又叮嘱学新疏的同学,应专宗一种为主,而以其他二种辅之。胜庄法师的《梵网经菩萨戒本述记》可以作为参考,如果是要学贤首的《疏》,最好能够参阅,法铣法师的《梵网经菩萨戒疏》,但只有残本。还有元晓《私记》及《持犯要记》虽然判入旧疏,但有不少精义,学习新疏者也应该读读。至于其他像唐朝传奥法师的《梵网经记》、宋代慧因法师的《梵网经菩萨戒注》等,弘一法师认为,都可以不阅。见下图:

 

 

 

主学

辅助

缓阅

不阅

详研

 

 

 

智者《义疏》

 

明旷《戒疏删补》、蕅益《合注》

莲池《发隐》弘赞《略疏》、寂光《直解》、清·德玉《顺硃》、书玉《初津》等

 

 

 

 

唐传奥《记》

 

宋慧因《注》等

 

   

 

 

 

 

元晓《私记》

 

《持犯要记》

 

 

贤首《戒本疏》、义寂《戒本疏》、大贤《记》随学者因缘,任选一种。

前面三种,随学者任选一种为主,其余二种则为辅。

 

胜庄《述记》、法铣《梵网经菩萨戒疏》

 

 

二、       弘一法师在佛门中日常的修持实践

 

对于弘一法师的日常修持,后人大多以“律绍南山、教宗贤首、行在弥陀”[28]十二字来概括他。法师的律绍南山、行在弥陀大家都比较熟悉,至于“教宗贤首”,本文认为可以稍稍提出一点异议。没错,弘一法师与《华严经》有着极深的缘份,并且一生都以《普贤行愿品》为常课。但法师是把华严当做一整体的佛法来修学的,以期能早日证悟“华严境界”也即是佛的境界。如果把“贤首”当做是一个宗派,显然违背法师曾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时所说:“我平时对于佛教是不愿意去分别哪一宗、哪一派”[29]的宗旨。

作为一名出家人,法师总是把生死问题放在第一位,日常的修持从不敢懈怠。这可在他初出家时,给杨白民的一封信中看出:

近来日课甚忙,每日礼佛、念佛、拜经、阅经、诵经、诵咒等,综计余暇,每日不足一小时。出家人生死事大,未敢放逸安居也。[30]

 

(一)严持戒律

弘一法师的一生,是追求完美的一生,这一特性,出家后主要体现在他对戒法的轻重等持方面。按陈慧剑教授所著《弘一大师传》所说,法师出家之后,是因为“痛心佛门不整,僧格扫地”,是故有心“发扬戒律上的苦行”。但不管如何,法师在其日常修学中,是特别注意作为出家僧众,依戒行事、如律行持的律仪风范。平时不受供养,不蓄徒众,生活之事,极其简朴,无非三衣过冬,一双破布鞋,一条旧毛巾,一张木板床,两餐度日。夏丏尊居士,曾经送他一副进口白金水晶眼镜,他转送给泉州开元寺常住,后变卖折合当时大洋五百购买粮食,供僧众斋饭。他自己甚至一根火柴,也不轻易动用,何况其他。他有一件僧衣,补了224个补丁,都是他自己补的。[31]至于他日常的戒律行仪,我们可稍举几例:一坐椅先摇,弘一法师每次在藤椅上坐下前,都要把椅子先摇一摇。屡次三番,有一次丰子恺忍不住问何以如此,大师答:“椅子藤条间,或有小虫伏着,突然坐下,要把它们压死。先摇一摇,以便走避”;二公私分明,弘一法师是位大书法家,向他请求墨宝的人很多。一次,有位弟子寄给他比较多的宣纸,他写完后,还剩余不少的纸,不知如何处理。因为,按戒律上的规定,这里很可能会涉及到违施主意的问题,而变成犯盗戒。为了护念自己的清静戒行,法师特地写信询问清楚了,方才敢用。从这些细小的事情,就可看出法师平时行持的谨严。正如太虚大师,赠评弘一法师所称:“圣教照心,佛律严身;内外清净,菩提之因”。[32]

 

(二)念佛

弘一法师,一生行归净土。曾经写信三次给当时的净土巨匠印光大师,请求他摄受为弟子。他曾对叶青眼居士说:“我于诸佛法中,最崇敬净土法门,于诸善知识中,最钦仰印光法师。” [33]他对净土法门的修持,勇猛精进,有一次法师生病,广洽法师去看望他,问了一些他的病情,法师很超脱的对他说:“你不要问我病好没有,你要问我有念佛没有念佛”。[34]他又在给李圆净居士的信中说:

我人修净土宗者,以往生极乐为第一目标的,其现在所有讲经、撰述等种种弘法之事,皆在其次。时节到来,撒手便行,决不以弘法事业未毕而生丝毫贪恋顾惜之心。[35]

法师在念佛中,倡导一种听钟声念佛的方法:也就是座钟或挂钟正在运行时,细细听这钟发出叮铛叮铛的响声。依此叮铛叮铛声音,设想成“阿弥陀佛”四字。或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佛号,以第一叮字为南无,第一铛字为阿弥。第二叮字为陀,第二铛字为佛。如果认为这个速度太快,可再加一倍,用叮铛叮铛叮铛叮铛八字,用上面所教的办法来念。假说是念六字佛号,以第一叮当为南无,第二叮铛阿弥,第三叮铛为陀,第四叮铛为佛。见下图:

 

普通念法

四字佛

叮  铛  叮  铛

 

阿  弥  陀  佛

六字佛

叮  铛  叮  铛 

南无 阿弥  陀  佛

迟缓念法

四字佛

叮铛 叮铛 叮铛 叮铛

 

阿  弥  陀  佛

六字佛

叮铛  叮铛  叮铛 叮铛

 

南无  阿弥   陀  佛

 

 

注意事项:1、对于所用的钟,最好能选叮铛叮铛,敲出来的声音速度都能比较均衡;2、如果钟声太大会刺耳,想让它发出的音响轻微些,可以用块布盖在上面;3、又白天如果外面的噪声太大,干扰内心的清静,可将布撤去,钟声大点,把心引到听钟的声音上来。

听钟声念佛的优点,按弘一法师的说法,至少有:1、初学念佛,比较容易懈怠间断,如果能随身携带一把小钟,稍有间断,一闻钟声,即可警觉,正所谓:“钟响则佛声常显矣”。2、对于在家学佛的人,居住卧室的周围,难免人多喧闹,想摄心念佛,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有钟放置在身旁,用耳专听钟声,其它喧闹的声音,自然就不会影响太大。3、最后,如果行者听钟声工夫纯熟,则叮铛叮铛之响,即是“阿弥陀佛”之声,钟声佛号,浑然一体,无二无别。这种听钟声念佛的方法,当时的印光祖师也非常赞叹,他说:

凡夫之心,不能无依,而娑婆耳根最利。听自念佛之音亦亲切。但初机未熟,久或昏沉,故听钟念念之,最为有益也。[36]

 

(三)诵经

1、《普贤行愿品》:法师跟《华严经》有很深的缘份,他对整个华严宗的相关著作都有认真研习过,为方便后学曾编写《华严经读诵研习入门次第》。但作为宗教徒,学习研讨佛经是为了更好的指导实修。有经中之王的《华严经》,他的核心要旨不出《普贤菩萨行愿品》,法师一生对其都时常诵习。有一次,法师病在法界寺,全身热如火焚。他虔诚背诵《行愿品偈赞》,略无间断,而使他慢慢舒适。又法师认为修净土者,除了发菩提心外,也还要经常诵读大乘经典。如此经中说:

诵此普贤愿王者,能获种种利益,临命终时,此愿不离,引导往生极乐世界,乃至成佛。[37]

 

2、《药师经》:法师一生,经受着种种病魔的干忧。为了完成弘律的志愿以及稍稍有个像样的身体更好的精进持戒念佛,法师自己并劝有缘的人,能够经常的兼修药师法门。法师认为,在现实生活中,如遇到水火刀兵等天灾人祸,或体弱多病,或饥寒交迫等障道因缘。如果想免除这些障碍,只要兼修药师法门,即可得到消灾免难,离苦得乐的利益。并且法师还特别强调,对《药师经》:

应生无垢浊心,无怒害心,于一切有情起利益安乐慈悲喜舍平等之心。[38]

这一句经文,要特别注意,尽力奉行。认为“无垢浊心”,即是智心。“无怒害心",即是悲心。“慈悲喜舍平等之心”,即智心和悲心的高度统一,修药师法门者,应依此经文,起悲智之弘愿。最后法师还认为,修西方净土者,若能兼修药师法门,也是有利于,更好的往生极乐世界。如《药师经》说:

若有四众苾刍苾刍尼邬波索迦邬波斯迦。及余净信善男子善女人等。有能受持八分斋戒。或经一年或复三月受持学处。以此善根愿生西方极乐世界无量寿佛所。听闻正法而未定者。若闻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临命终时有八菩萨。乘神通来示其道路。即于彼界种种杂色众宝华中自然化生。[39]

 

3、《地藏经》:出家后的弘一法师,奉明末藕益大师为他心中的师傅。而藕益大师,对地藏法门赞叹弘扬,推崇备至,自称“地藏之孤臣”。又弘一法师,自小就非常孝敬父母,特别是他母亲,而《地藏经》的缘起,主要讲述的就是地藏菩萨往世孝养母亲的经过。法师有一次,去听静权法师讲《地藏经》时,想起他已故的母亲,忍不住泪流满面,以致哭出声来。静权法师看到这情形,感触很深,往后他发誓专弘《地藏经》及《弥陀经》,他们之间的这件事,传为一段佳话。[40]此外《观无量寿佛经》以修三福为净业正因,孝养父母为三福之首。所以法师号召修净土者,应常读诵《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依教奉行,作为念佛的助行,往生的资粮。

 

(四)修忏

法师一生,主要所修的忏法是《占察忏》。为什么他选这部忏呢?这是因为,一、法师认同藕益大师的观点,认为在南阎浮提想找五位清净的比丘做传戒师,是不太可能的。为了弥补这种缺失,恰恰在《占察善恶业报经》中提供有这种方法,如经所说:

复次,未来世诸众生等,欲求出家,及已出家,若不能得善好戒师及清净僧众,其心疑惑,不得如法受于禁戒者,但能学发无上道心,亦令身口意得清净已,其未出家者,应当剃发,被服法衣,如上立愿,自誓而受菩萨律仪三种戒聚,则名具获波罗提木叉出家之戒,名为比丘、比丘尼,即应推求声闻律藏,及菩萨所习摩德勒伽藏,受持读诵,观察修行。[41]

二、我们知道,法师是导归净土的。这在《占察善恶业报经》也有非常清晰的净土思想,如经中说:

复次,若人欲生他方现在净国者,应当随彼世界佛之名字,专意诵念,一心不乱,如上观察者,决定得生彼佛净国,善根增长,速获不退。[42]

又《占察忏》是依《占察经》的思想,建立起来的一套完整的佛教忏法。蕅益大师在三十五岁退为沙弥,专心礼占察忏法,一直到四十七岁正月初一日,才得到清净轮相,得比丘戒。但藕益大师当时要拜《占察忏》时,他不会做占察轮,他是用“捻阄”的方法来看是否清净或者不清静。不过,现在看来用“捻阄”的办法与《占察经》中所要求的“轮相”,还是不太符合的,因为占察轮相当中会有很多变化。后来弘一法师弘扬《占察忏》,他依着《占察经》提示的尺寸要求,做出了占察轮。

 

(五)抄经

    抄经是佛门中很常见的一种修持方式,大凡每部经都有流通分,这流通分主要就是赞叹读诵、抄写流通经书的种种功德。弘一法师一生所抄的经非常多,曾被太虚大师誉为“今人写经之冠”,但法师的抄经,一般是在佛菩萨的圣诞日或者是师长亲友亡祭时的超荐。如1920年适逢地藏菩萨的圣诞,法师手书《十善业道经》,并题跋说:

庚申七月二十九日,地藏菩萨圣诞,演音敬写十善业道经,回向法界众生,愿同修十善业道,以此净因,决定往生极乐。[43]

庚申(1920)年手书《无常经》,抄此经的因缘,如他所写的跋中所说:

庚申四月二十一日,亡母五十九周诞辰,敬书是经,以资冥福。[44]

民国十年(1921),为纪念慈母六十冥寿,他敬写《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佛三身赞颂》。

1922年,敬书菩萨名号,并摘录《地藏菩萨本愿经》中的一些句子书写。法师的题记为:

于时岁在玄黓(1922)二月五日,亡母弃世十七周年,敬书菩萨名号,并录《地藏本愿经》句。以此功德,惟愿亡母,速消业苦,往生西方,广及法界众生,同圆种智。[45]

1931年法师为了纪念他母亲的七十冥辰,手书《华严集联三百》,这是法师规模最大,历时最长的书写时间。后来,法师的俗家弟子刘质平居士写了篇《华严集联三百跋》,跋云:  

岁之四月,为太师母七十冥辰,我师缅怀罔极,追念所生,发宏誓愿,从事律学撰述,并以余力集华严偈,缀为联语,手录成冊。冀以善巧方便,导俗利生。质平偶因请业,获?宏裁,鸿朗庄严,叹为稀有。及请于师付诸影印,庶几广般若之宣流,永孝思于不匮。世界有情,共顶礼之。庚午年二月望日弟子刘质平敬跋”。[46]

1932年法师手书《阿弥陀经》回向他的先父。根据刘质平居士的说明,此经书写的格式为“屏条式”,五尺整张大小,一共有十六幅,每幅六行,每行二十个字,化了十六天才写成,是法师生平最为重要的墨宝。

此外,法师也曾手书《药师经》劝人导归净土;手书《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赠送他俗时的好友夏尊先生,作为他出家的纪念。[47]

又据载,弘一法师还有意“写血经”,并就此事请教当时的印光大师,印光大师首先肯定他的用意:“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之后他还详细的介绍了写血经的几种方法和应注意的事项。[48]后来,印光大师考虑到弘一法师,本就身体不太好,怕他落入形式而“写血经”,因此接着另一封信中,明确劝他:“刺血写经一事,且作缓图,当先以一心念佛为要,恐血耗神衰,反为障碍矣。身安而后道隆。在凡夫地,不得以法身大士之苦行是则是效,但得一心,法法圆备矣”。[49]

 

(六)闭关

法师在俗时是一位名士,出家后为了更专一的深入戒律,修习念佛,他常以“闭关”的方式谢绝来访的宾客。如1920年旧四月,在杭州的玉泉寺,写信杨白民说:

音不久将入新城山掩关,一心念佛。……自今以后,若非精进修持,不惟上负佛恩,亦负君等之厚德。故擬谢绝人事,一意求生西方,当来回入娑婆,示现尘劳,方便利生,不废俗事。[50]

当时杭州的一些善友,还特地在银洞桥虎跑下院的接引庵,为法师设斋送行,并照相留念了。马一浮居士还书写了“旭光室”一额,并赋诗以相赠。遗憾的是,这次专为法师护关的弘伞师,不久母亲病丧,弘伞回俗家办理丧事。法师为他母亲手书《梵网经》超度,因为没人护关,不能久住,不得已中秋节后,法师移到衢州的莲华寺。

第二年的春季,法师又着手准备想第二次闭关,地点设在温州的庆福寺。这次闭关,法师主要还是想,以更充裕的时间来研习戒律,精进念佛。当时他打算花二年时间,完成他“研治毗尼,回向安养”的心愿。法师从1921年三月开始闭关,一直到1923年二月才出关,这期间法师编撰了一生最大的著作《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

 

(七)草庵钟

草庵在福建的晋江,法师一生来过这地方好几次。有一回法师得重病,在草庵住了一个多月,当时他病床上放了一把钟,可是这钟走的总比准确的其它钟慢一些。以后病好,法师去到其它地方,也总是故意的把钟改慢“两刻”,并命名这为“草庵钟”。目的是为了,时时提醒在草庵生病的情形,发惭愧心,更加精进的用功修道,体现了法师生死事大,“如救头燃”的宗教实践精神。

 

(八)云游

法师自出家后,谢绝世俗一切的应酬。他深恐堕入名利场,变成个“应酬和尚”,因此每到一处,必先立法三章:一不为人师;二不开欢迎会;三不登报。据刘质平居士,回忆自己的老师说:

师入山初期,念佛诵经,中期宣讲律学,晚期从事著述,对于佛学上之贡献甚大。出家25年,不收徒众,不主寺刹,云游各处,随缘而止。[51]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法师在“苦”与“病”等多重人生磨难中不断提升,达到他完满的出家僧格。

 

三、       他的弘法活动

 

(一)对出家僧众

1、编写《学四分律入门次第》:为了更方便初学者研习戒律,法师专门编著了《学四分律入门次第》。法师结合自己多年研习戒律的心得体会,认为初学戒律者,总的原则是先学“止持”,然后方学“作持”。也就是第一,“应先熟读背诵《戒本》”。但自古以来,就《戒本》的版本就有好多种,法师以为:

宜诵南山删定戒本,并参阅《四分律含注戒本》,及佛陀耶舍译《四分戒本》、怀素集《四分戒本》。[52]

第二,熟读背诵《戒本》后,学律者这时开始,应认真详细的翻阅《四分律》初分,及第四分中的《调部毗尼》(可结合法师的《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一起学习),并参考蕅益大师《重治毗尼事义集要》前10卷、见月读体律师的《毗尼止持会集》16卷,及蕅益大师《四分戒本如释》(若有时间还可参考《毗尼珍敬录》及《毗尼关要》),前面所列的是主修课,还有辅助的如《净心诫观法》、《教诫新学比丘行护律仪》四种、《芝苑遗编》、《释门归敬仪》、《章服仪》、《律学初轫》等,有的话,也都可以找来看看;第三,学律者按照前面的课程研习后,应该有了不错的律学基础了,这时就可对南山宗的根本典著三大部进行阅读,首先是看元照律师注解的《四分律含注戒本疏行宗记》及《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中卷自《篇聚名报篇》乃至《忏六聚法篇》。在此,法师还特别告诫学律者:

今人未尝穷研本律,即诵疏钞,故罕有能入门者。冀后之学者依次修习,毋希速就。[53]

第四,最后在学习完比丘律后,还应该学习点比丘尼律。了解比丘尼戒律,主要是检阅《四分律第二分一至九》、《毗尼事义集要》卷十六、十七卷,以及《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下卷《尼众别行篇》。

 

戒律可分为止持与作持二大部分,前面对“止持”有了把握之后,还应对“作持”有所了解。学习作持,法师以为:第一,熟读南山《随机羯磨疏》,并参阅怀素律师所集的《四分僧羯磨》;第二,熟读羯磨后,应详阅《四分律》第二分十至终卷,并提醒:“阅时宜节要记录,既便记忆,亦可备异日检查”;[54]第三,再检阅三大部中的《随机羯磨疏济缘记》以及《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之前还没有看过的部分。

又戒律的名相太多,而且学习戒律,只可明求,切忌意会。因此,据法师多年的学律经验,希望学律者,最好能一边看书,一边摘录。一来可以加深记忆,有利自身的行持;二来也可以方便学习,有什么疑惑时查寻起来也容易的多。正如法师所说:

像季以来,律宗寝衰。羯磨结界,罕有行者。真修之士,不须求待他人,宜自密修胜行。余尝宗《根本说一切有部律》,集自行捎一卷,以备有部学者承用。若习四分者,宜准是规式,别集“四分律自行抄”,依之修持,检寻方便。[55]

 

2、随缘培养律学人才:法师也曾设想,创办专门的律宗学院。当时也有人支助他,但事情的发展,后来有违法师办律学院的初衷,因此,法师只好选择放弃。面对当时佛教总的现状,不大可能有一个理想的学律、持律的环境,法师转而改为一种随缘弘律的风格。如法师所言:

以后即决定弘律办法,不立名目,不收经费,不集多众,不固定地址等。[56]

之后在1933年,法师与十来位有意学律的同学移居万寿寺,开讲《随机羯磨》,这是法师的第一次弘律。不久适逢灵峰蕅益大师的圣诞日,为了纪念这特别的日子,法师撰写了学律发愿文,其文云:

学律弟子等敬于诸佛菩萨祖师之前,同发四弘誓愿已,并别发四愿:一愿学律弟子等,生生世世永为善友,互相提携,常不舍离,同学毗尼,共宣大法,绍隆僧种,普济众生。二愿弟子等,学律及以宏律之时,身心安宁,无诸魔障,境缘顺遂,资生充足。三愿弟子等,学律及以宏律之时,皆得清净寺舍,安心久住,大众和合,助缘殊胜。四愿当来建立南山律院,普集多众,广为宏传,不为名闻,不为利养,愿发大菩提心,维护佛法。[57]

 

3、以身作教:这里包含二层意思。一、法师在为别人开示时,一般都是以他自身的经历等,作为说教的题材。比如戊寅(1938)年,法师在南普陀寺养正院对学僧的开示,他很坦诚实在的把自己缺失一一罗列出来,作为我们的反面教材。法师很诚恳的认为:第一,他自己一天比一天堕落。法师谦虚的自称出家二十多年以来,一天比一天堕落,甚至很苛刻的自身比喻成禽兽,

天良虽然没有完全丧尽,但是昏愤糊涂,一天比一天厉害,抑或与天良丧尽也差不多了。[58]

第二,应酬和尚。法师当时在泉州的一段时间,对世俗间的应酬,稍稍比以往松动了些。不久他收到,永春一个十五岁孩子李芳远的信,信中无意的提到:“不可常常宴会,要养静用功”云云之类的话。法师顿觉万分惭愧,从此就以十分坚决的心,谢绝宴会,虽然得罪了别人,也不管了;第三,冒充善知识。法师说:

今年几个月之中,极力冒充善知识,实在太为佛门丢脸。别人或者能够原谅我,但我对我自己绝不能够原谅,断不能如此马马虎虎的过去。所以近来对人讲话的时候,绝不顾惜情面,决定赶快料理没有了结的事情,将“法师”、“老法师”、“律师”等名目,一概取消。将学人侍者等,一概辞谢,孑然一身,遂我初服。这个或者亦是我一生的大结束了。[59]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人曾经亲近过法师本人,但当我们看过法师,这些完全不顾情面痛骂自己的文字时,我们不但没有产生厌恶或造作的感觉,反而让我们觉的更有亲切感,令我们生起景仰之心,可见法师的伟大所在了。二、法师向来以身作则,一般不批评他人,一切从自身做起。他常说:

学戒律的须要“律己”不要“律人”,有些人学了戒律,便拿来“律人”,这就错了;记得我年小时住在天津,整天在指东画西净说人家不对;那时我还有位老表哥,一天他用手指指我说:“你先说说你自个”这是句北方土话,意思就是“律己”啊!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真使我万分感激;大概喜欢“律人”的,总看著人家不对,看不见自己不对。北方还有句土话是:“老鸦飞到猪身上,只看见人家黑,不见自己黑,其实他俩是一样黑”。[60]

每次讲完之后,法师还是对“律己”“不要律人”两句话上,常常一连会说十几个慎重,慎重……慎重又慎重。法师平素持戒的工夫,就是以律己为要。就是他的学生,一天到晚在他跟前,有时做错了事他也不直接说。但并不是说他放任不管,而是以高难度的身教即“不吃饭”去感化,让做错事的学僧自己意识到错,可见法师对教育的认真态度。此中,不吃饭并不是法师在生什么气,正如倓虚法师所说:“是在替那做错的人忏悔,恨自己的德性不能去感化他”。

 

4、劝受八关斋戒:法师曾著有《普劝出家人常应受八戒文》,它里面说到,八关斋戒虽然佛陀正为在家人准备,但出家人也同样可以受持。法师引《药师经》中所说,比丘、比丘尼等有受持八分斋戒,求生极乐世界而未定者,若闻药师名号,临命终时有八大菩萨乘神通来示其道路。由此可见出家人,也应常受八关斋戒,虽然八关戒在出家的沙弥、比丘戒中都含摄了,但也可以“令其功德增上”也不妨重受。再说,法师认为八关斋戒通于大、小乘,认为:“吾等既已受菩萨戒,今受八戒亦即是大乘八戒也”。[61]法师为何这么提倡八关斋戒,想必是法师一直认为,沙弥戒及比丘戒是不可能得的;而菩萨戒虽然可以自誓受,但行者的菩提心以及拜《占察忏》时,想要得清净轮相等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在八关斋戒里面,也提到有自誓受戒的问题,并且没有像受菩萨戒哪样一定要发菩提心或者《占察经》所说的得清净轮相。因此,法师极力弘扬普劝僧俗二众,常受持八关斋戒。

 

(二)对世俗弟子的教化

 

1、编著《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这部书到法师晚年时,才着手开始编著,目的是希望在家居士,也有机会学习南山律的殊胜因缘。正如法师在《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例言》所说:

     南山三大部虽正被僧众学习,而亦兼明三皈、五戒、八戒等。又法体持犯等诸义章,亦多通于五八也。……今辑南山律在家备览,即据以上诸书(南山三疏、灵芝三记)而为宗本,并采撷南山《拾毗尼义钞》、《释门归敬仪》、灵芝《芝苑遗编》等,以为辅助。[62]

此书,法师从宗体、持犯、忏悔、别行四个方面,对南山律宗的一些精义,作了个很成功的辑录,极大的提供了在家居士学习戒律的条件,后来二埋(妙因)法师,还简略的作了些白话解。

 

2、以佛乐接引群生:法师出家后,其绝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整理律学注疏上,几乎抛弃了俗世时所有的艺术专长。有一次,他的学生刘质平居士带领几个朋友去看望法师,偶然聊到当时音乐界的一些现状,质平声声叹息,认为没有一首很好的歌词在流唱,尽是些靡靡俗曲在充塞街市。继而法师一想,佛经中有这么多优美的词句,如果稍作整理,谱曲流唱的话,也是匡扶人心,净化社会的一件好事。因此,法师答应刘质平居士,再作歌几首,这之后就有了《清凉歌集》的问世,这歌集的名字,也是法师亲自命的,他引《华严经》里的偈句:“获根本智,灭除众苦。证无上法,究竟清凉”,希望有缘看见此歌集的人,在唱歌欢乐的同时,获得佛法的受益。此后,法师还曾手书这一句话,赠送刘质平居士。

此外,出家后的弘一法师,还为太虚大师所作的《三宝歌》谱曲。此《三宝歌》凝聚着二位大师对佛教的深情与对众生的悲愿,一经出来就迅速传唱僧俗二界,广为流传,奉为中国佛教的教歌。在重大的佛教活动上,都会先唱《三宝歌》。后人评述法师此曲:“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现代梵呗,同时也是对古代梵呗的一次划时代的革新”。此后,该歌歌词由法尊法师译成藏文、黄知真先生译成英文,钱仁康教授还撰写了伴奏谱。

1937年厦门办第一次运动会时,筹备委员会请法师撰写运动大会会歌,当时法师正生着大病,但想到日寇正猖獗的要侵略中国,为了鼓舞体育健儿的爱国热情,发扬奥林匹克的精神,便欣然许允,为其创作会歌。歌词庄严慷慨,催人奋起赴敌的激情,与法师“念佛不忘救国,救国必须念佛”的爱国爱教保持一致的精神。

 

3、以字结佛缘:法师出家后,执写毛笔字,一改之前的习惯,有意把毛笔前端,尖尖的部分剪掉,创造了独具一格的书写模式。法师以自己对佛法的体悟,融入到他的书法艺术中,写出的字也充满着佛陀的智慧与纯净,正所谓“清绝人间,了无烟火气息”。并且法师一生都很认真的做着这“以字结缘”的事,有时出门很忙,也还要抽空写字给人结缘,比如1938年,法师在给丰子恺居士的信中所说:

于泉州各地及惠安,演讲甚忙,写字极多,居泉不满两月,已逾千件”。同年十二月十五日,法师在承天寺致慈航居士的信中说:“本拟掩关习静数月,乃人事纷忙,意未如愿,到泉州后,已写字五百件左右。[63]

 

4、寓教于乐:有一年,法师在自己所居住的草庵附近,发现四匣蜜蜂,但是每匣蜂窝中,都有很多已经死去的蜜蜂,法师认为可能因为误食了山中的毒花,才会如此大数量的死去。因此,法师发慈悲心,再邀请了其它几位师傅,特地为这些亡蜂超度,行施食法。还有一事,是法师曾经在校录《行事钞资持记》时,在日本请回为校记《钞记》的书中,发现了一只干枯的死苍蝇,法师煞有其事的把它做为标本,还很细致的装裱,并题词。右上题曰:“瑞穗国古苍蝇”。左边字两行较小,加以说明:“自彼国古版大藏经中检出”。末了也没忘记题年月,并盖印证明。一切工事做好后,还郑重其事的送给了高文显居士,据高居士的回忆:

此苍蝇于“八·一三”后失踪,因为我从此流浪南国,后来又往英国留学,久经战火之微物,出乎意料之外,竟重归旧主;更获女词人圣因(女词人吕碧城青年时期在天津从候官严几道问学时的学名,见严泽《名学浅说》序。)女主题字云:“古有书中虫食神仙字,三次,化形为发圈,名日脉望(见《酉阳杂俎》续集卷二·支诺皋中,据《仙经》曰:蠹鱼三食神仙字,则化为此物,名曰脉望。)。古今诗人为之题款者多,予昔知其出处,今不能忆及矣。顷见弘一上人所藏佛经中之一蝇,遂述此事,亦饶兴趣也”。[64]

 

(三)编写年谱

年谱是按照时间顺序,记载谱主生平事迹的一种体裁。最早起源于汉代的司马迁,之后代代相因,始终长盛不衰,表明了中国人对年谱的重视。如清代史学家章实斋说:年谱之作,“有补于知人论世之学,不仅区区考一人文集而已”;[65] 当代史学家吴泽说:“余治史六十多年,深知年谱于史学研究之重要”。[66]弘一法师,为了能让后人更好的了解祖师大德的足迹,裨益后学,编著了道宣、元照、蕅益等诸师的年谱

1、《道宣律师年谱》:1933法师于泉州开元寺,开始初次编著《南山道宣律祖弘传佛教年谱但因为当时时间比较紧,编的不太如意,正如法师自己说:

九月十九日编录、二十日录讫。匆遽握管、不无舛讹。俟后重修而订正焉。[67]

之后,法师进行增修。本来原稿是用古式的“朱标句读”,后来二埋法师为了方便人家阅读,把法师原先的标点方式,改为现代通行的标点符号。

 

2、《灵芝律师年谱》:此书,法师只比较清楚的整理出灵芝律师三十五岁之前的事,之后法师示寂了。所幸的事,法师对律师以后各岁间一些重要的事件,在草稿中都有写明,并且还清晰的标记了所依据书目的卷页等。幸好又是二埋法师,继承遗志依照法师的草稿“逐次检出、赓续编成”。后来,此谱与《道宣律师年谱》,一并附录在《南山律在家备览》后面。

 

3、《宝华山见月律师年谱摭要》:此年谱为法师于甲戌(1934)年九月,依《一梦漫言》及别传摭录。此书后面还附录有古心律师、三昧律师略传。

 

4、《蕅益大师年谱》1935年春,法师于泉州承天寺完成了《蕅益大师年谱》。法师在年谱前,对撰写此年谱时的依据书目,其它事项作了一些说明,他说此书:

依大师自撰八不道人传,及成时续传录写。复检宗论中诸文增改,并参考别行诸疏序跋补订焉。己未,居钱塘,初稿。辛酉,掩室永嘉,改纂。乙亥,住温陵月台再治。老病缠绵,精力颓弊,未能详密校理,殊自恧也。年谱诸文,虽有撮略,或加润饰,但悉有所据。若述私意,则写双行小字,上冠案字,以区别也。[68]

编著成功后,法师还精短的添加了评语:

昔尝读灵峰藕益大师所著诸书,见其学之兼通博涉,其行之苦急严峻,因窃自叹虽荆溪、四明大祖师几不及也。(中略)古人有言曰,读孔明出师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忠。读令伯陈情表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孝。读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友。余亦尝言读蕅益宗论而不堕血泪者,其人必无菩提心。[69]

 

四、   

 

弘一法师,虽然一生没有收过一位真正的弟子,但在当时乃至身后,法师对僧、俗二界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近代高僧广洽法师,对新加坡佛教贡献巨大,当初就因弘一法师一句“新加坡需要佛法”,终其一生都在新加坡布教利生;又法师出家前,当过教师“他博学多能,其国文比国文先生更高,其英文比英文先生更高,其历史比历史先生更高,其常识比博物先生更富”,[70]培养出很多高文化、高素质并见多识广的学生,他们后来去见弘一法师,法师最后都会以“念佛”来勉励相劝,他们中不一定每人都能把念一句“阿弥陀佛”的道理与佛教精深的教理融会,但他们相信法师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它的道理,所以他们也都发自内心的恭敬承受。因此法师示寂后,全国各地,包括港澳台以及东南亚各国,悉皆纷纷建立法师的各类纪念馆等,以表对法师无限的崇敬与感恩之情。如天津大悲禅院“弘一大師紀念室”、“李叔同書法碑林”,成立“弘一大师研究会”,浙江平湖“李叔同纪念室”等;台湾由陈慧剑老居士创办“弘一大师纪念学会”,学会曾举办过四次“海峡两岸弘一大师德学研讨会”,还定期出版《弘裔》杂志,出版印刷有关法师的纪念书籍等。又法师最后圆寂在泉州,因此泉州开元寺的“弘一大师纪念室”保存法师的文物最多,非常珍贵。此外,还有电影《一轮明月》、话剧《芳草碧连天》、歌剧《天心月圆》、电视剧《李叔同》、《弘一大师》等等。[71]虽然法师的生前死后都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但正如圣严法师所说:“弘一大师生前,高明的弟子不多,知己的朋友很多;在他身后,实践他戒律生活的人不多,赞扬他的善知识很多”。[72]值此法师示寂65周年之际,真心的祈愿,能够继承法师遗志的人越来越多;实践、弘扬戒律的人也越来越多。

注释:

 

[1] 武华:《学弘一大师断食》一文记载,1916年李叔同,在杭州师范学院当教师时,利用假期的时间去大慈山虎跑寺断食二十一天,如他断食日记中所写:当第二周完全断食时心地非常清,感觉非常灵,能听人所不能听,悟人所不能悟。并手写“灵化”二字。

[2] 陈慧剑:《弘一大师传》,中国建设出版社,1989年。

[3] 见丰子恺,厦门佛学会讲稿《我与弘一法师》,民国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4] 弘一法师遗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德山寺重印。

[5] 徐蔚如(1878~1937年),近代佛教居士,刻经家。名文蔚,号藏一,以字行,浙江海盐县人。幼年随母攻读经史百家之学,兼学算学;受母亲信佛的影响,亦礼佛诵经,后归依谛闲法师。辛亥革命后,携眷南归,寄寓沪上。民国初年,被选为浙江省第一届议会议员,并主办《浙江日报》。后因袁世凯实行专制统治,徐蔚如远离政界,以研佛弘法为务,并创立了北京、天津刻经处。及至徐蔚如于1937年去世的10多年间,京津两地刻经处,校刊佛典近两千卷,每卷后面,又都附有徐撰写的跋文。

[6] 唐·玄奘 :《 大唐西域记》卷第五所说:世亲菩萨于说一切有部出家受业。博闻强识达学研机。……无着弟子止户牖外。夜分之后诵十地经。世亲闻已感悟追悔。甚深妙法昔所未闻。诽谤之愆源发于舌。舌为罪本今宜除断。即执铦刀欲自断舌。乃见无着住立告曰。夫大乘教者至真之理也。诸佛所赞众圣攸宗。吾欲诲尔。尔今自悟。悟其时矣何善如之。诸佛圣教断舌非悔。昔以舌毁大乘。今以舌赞大乘。补过自新犹为善矣。杜口绝言其利安在”。

[7] 见金梅《徐蔚如的提示与弘一佛学思想体系的形成》一文。

[8] 见亦幻《弘一大师在白湖》。

[9] 菩提法师:《弘一大师之娑婆因缘》,刊载于《菩提树》1996年第3期。

[10] 弘一法师:《行事钞资持记后记》,见《南山三大部科文》附录,台湾西莲净苑印。

[11] 弘一法师:《圈点行事钞记跋》,见《南山三大部科文》附录,台湾西莲净苑印。

[12] 《四分律行事钞资持记》,太姥山平兴寺基金会印。

[13] 弘一法师:《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德山寺重印。

[14] 同上

[15] 弘一大师:《钞记扶桑集释》,正觉精舍印。

[16] 同上

[17] 宋·元照:《芝苑遗编》,见《卍续藏经》第105册。

[18] 弘一法师:《律学讲录卅三种合订本》第3页,佛陀教育基金会,中华民国八十二年。

[19] 1933年法师始于泉州开元寺编著,后附录于《南山律在家备览》。

[20] 《道宣律师年谱》见《南山律在家备览》第311页,莆田广化寺印。

[21] 鸠摩罗什译:《法华经》,上海佛学书局印。

[22] 唐·智升:《开元释教录》卷八,见《大正藏》第55册。

[23] 弘一法师:《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例言,莆田广化寺印。

[24] 见《弘一大师讲演录》第27页,四川省宗教文化经济交流中心。

[25] 见金梅《徐蔚如的提示与弘一佛学思想体系的形成》一文。

[26] 见《弘一大师讲演录》第30页,四川省宗教文化经济交流中心。

[27] 癸酉(1933)年,弘一法师依古高丽藏本改写《梵网经》时记。

[28] 见《弘一大师传略》。

[29] 见《弘一大师讲演录》第43页,四川省宗教文化经济交流中心。

[30] 见《弘一大师诗词文选》。

[31] 落陀:《弘一法师的故事》,海峡文艺出版社,2007年4月。

[32] 印顺法师:《太虚大师年谱》,雪窦资圣禅寺印。

[33] 定恒:《弘一大师的净土思想》,见《闽南佛学》1990年第2期。

[34] 释慧观:《庵门常掩,勿忘世上苦人多》,见《电子报》,中华民国96年,第76期。

[35] 定恒:《弘一大师的净土思想》,见《闽南佛学》1990年第2期。

[36] 见《弘一大师讲演录》第110页,四川省宗教文化经济交流中心。

[37] 唐·罽宾国三藏般若奉诏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见《大正藏》第10册。

[38] 唐·玄奘 奉诏译:《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见《大正藏》第14册。

[39] 同上

[40] 见亦幻法师《弘一大师在白湖》。

[41]隋·外国沙门菩提灯译:《占察善恶业报经》,见《大正藏》第17册。

[42] 同上

[43] 演培法师:《弘一律师对地藏菩萨的礼赞》,佛历二五一七年讲于佛教居士林。

[44] 释慧观:《道人无亲,以法为亲》,见《电子报》,中华民国95年,第75期。

[45] 同上

[46] 同上

[47] 夏丏尊:《弘一法师之出家》一文。

[48] 见《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一,第71~72页《复弘一师书(一)》,苏州灵岩山寺版。

[49]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一,第72~73页《复弘一师书(二)》,苏州灵岩山寺版。

[50] 见《弘一法师之第一次掩关》,《电子报》,中华民国95年,第72期。

[51] 见王春娇:《弘一法师告别尘世》。

[52] 陈永革:《弘一大师研律明戒》,见《浙江佛教》2003年第3期。

[53] 同上

[54] 弘一法师:《四分律戒相表记》凡例。

[55] 同上

[56] 性常:《亲近弘一法师之回忆》。

[57] 见《弘一大师追思文集》,夏丏尊居士等著。

[58] 见《弘一大师讲演录》第49---50页,四川省宗教文化经济交流中心。

[59] 同上   第51页。

[60] 火头僧:《弘一大师在湛山》。

[61] 弘一法师:《普劝出家人常应受八戒文》,见《律学讲录卅三种合订本》第257页。

[62] 弘一法师:《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例言,莆田广化寺印。

[63] 菩提法师:《弘一大师之娑婆因缘》,刊载于《菩提树》1996年第3期。

[64] 高文显:《弘一大师逸闻》。

[65] 清·马曰 辑《韩柳二先生年谱》书后。

[66] 黄秀文主编:《中国年谱词典·序》,百家出版社1997年出版。

[67] 见弘一法师:《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编》第313页,莆田广化寺印。

[68] 弘一法师:《蕅益大师年谱》卷首,见《禅里禅外悟人生》,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出版。

[69] 弘一法师:《蕅益大师年谱》卷末,见《禅里禅外悟人生》,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出版。

[70] 丰子恺:我与弘一法师一文。

[71] 李莉娟:《我的祖父李叔同——弘一大師》,见《电子报》,中华民国95年,第75期。

[72] 圣严法师:《弘一大师一近代佛教的完人》,圣严法师于“第四届弘一大师德学会议暨论文发表会”闭幕典礼上的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