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州因明会议上的发言

各位：

按照原定的议程，今天上午本来开幕式后是三个人的主题演说，按顺序是多识先生、我、沈剑英先生，谁知道，多识先生一个人吭哧吭哧把所有的时间都占完了。名人么，自己要是不把握好别人是不好意思让他停的，那就算了。今天下午我是大会主持人，主席给我说按次序顺延，原计划下午发言的一位先生自己学校有事，就急匆匆赶回去了，那么我和沈剑英先生就延到下午，最后咱们再稍微拖一会时间，把今天的议程给完成。

下边咱们就开始，我是主持人，就先把自己的观点简单用几分钟时间介绍一下。然后大家正式。

我作了个幻灯片PPT，不多，只有二十一张，其实放一下就行了，不过在放映之前我有几句话得先说一下：

第一，因明到底难不难。我们听得太多了，都说因明难，其实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说实在的，它根本就不难！为啥人们都说它难，有这么几个原因。

一个是以讹传讹。其实不光是因明，还有太多的人说唯识难，说天台难等等，这都是这样的——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读过因明的书，他实际上只是听别人这么说的，然后就这么传了而已。其实你看一下因明书，难吗？也并不是读不懂呀～～至于说理解的深呀浅呀，这根本没有问题，多读几遍就理解得深些，读得少了就理解浅些，但绝对没有一点儿也不理解这回事儿。它绝对不比世间哲学书难。

二一个是故作姿态，我说他难，可以使别人望而却步，这样我自己就可以永远保持权威身份。其实你用不着这样的，黄老先生有一次开玩笑对我说：我给别人比长寿，我把别人熬死了，我自然就成权威了。所以说，没必要挡别人的。佛教有说，挡在佛前不让见佛的，那是魔呀～～

第二，对佛教要把握好。佛教有四重——

第一重是立教量，就是佛教所说的经典，这是佛教徒都得承认的，只有外教才不承认，你要是佛教徒，一定不能在这儿动土。

第二重是立乘量，就是龙树、无著等，还有弥勒菩萨，这些公认的圣者的著作，作为一个大乘佛教徒，也不要在这儿动土。

第三重是立宗量，就是佛教内各宗各派的创宗立派的大师们的著作，象天台智者大师的著作，玄奘大师、窥基大师的著作等等。作为立宗量，自宗的传人是不在这上边动土的，但别派不一定承认，唯识宗可以不承认天台智者大师的观点儿，华严宗也可以不承认净土宗的观点儿。这是允许的。

第四重是似宗量，就是通常的高僧大德的著作，藕益大师的、虚云老和尚的、印光大师的等等，对于这些人的观点儿，任何人都可以拿来商榷。这是慈林大德的说法。

第三，言诠只在当下有用，离之则不可得。我们看著名的论典，比如《中论》、《集量论》等等，都是在相互的问难中来体现佛教正义的，也就是说，论典中的话是有针对性的，你不能脱离背景针对性，非让论典中的说法放之四海而皆准。

好，下边我开始说我的文章，《陈那论师的正量》。

第一张幻灯片，是陈那论师的基本情况：生卒年代，440年～520年。他的重要著作，《门论》、《集量论》等。

第二张幻灯片，是《入论》中的总纲，二悟八门。

第三张幻灯片，是沈剑英先生的两句话：“似现量、似比量旨在纠正个人认识和思维中的谬误。”“似能立与似能破旨在揭露论敌的过失”。这是《因明学研究·修订本》中说的。

第四张幻灯片，是二悟八门的图表表示。

第五张幻灯片，是《入论》中给现量、比量、似现量、似比量下的定义。虽然说佛教的定义不严谨，但毕竟这象个定义的样子。

第六张是我的话了，“《因明入正理门》着重是讲的悟他门的论辩规则、技巧等（悟他门的能破、似能破实际上讲得也很简单）。对于自悟门，则是一笔带过。”

第七张是《集量论》的归敬颂，“敬礼定量欲利生，大师善逝救护者，为成量故从自论，集诸散说汇为一”。

第八张是我对归敬颂的简单说明，“陈那论师以为自己以前的因明著作并不成系统，甚至可以说还有漏洞，比如：说似现量本意是想自悟，可实际上似现量是妨害了自悟，佛教讲究的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如果你本意真的是自悟，何能实际效果却是妨害自悟呢？这根本与佛教义理是相违背的。于是陈那论师要重新整合、重新组织自己的因明体系。造《集量论》。”

第九张是《集量论》中的因明体系，这就与《入论》不一样了。有两点要强调一下：一是：现量是比量的基础，比量是以现量为前提的，所以现量在前、比量在后。二是：为自比量是为他比量的前提，若无为自比量则无为他比量。

第十张是祁顺来先生的话，“只有为自比量才是真实的比量，而为他比量是假立的比量……唯有为自比量才是真正的比量”，这是他在《藏传因明学通论》中说的。

第十一张幻灯片是一个问题：既然为他比量并不是真正的比量，为啥还要叫它“为他比量”？

第十二张是我的说明：甲、乙二人，甲把他所悟到的道理用语言表述出来，乙听了甲的话，也明白了那个道理。在这个过程里头，对于乙来说，其实乙是以自己的现量为基础，加上甲的语言为助缘，而有了比量。乙内心里新有的比量就是为自比量。但在乙的这个认识过程中，甲的语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助缘，要是没有这个助缘的话，乙就没有比量，所以把甲的语言叫作“为他比量”。也就是说，“为他比量”这个名字是乙给取的，他说甲的语言是甲的为他比量，对于甲自己来说，这语言根本就不是。

第十三张幻灯片是我的一个强调：陈那论师在其《集量论》因明体系里头，还刻意剥夺了似现量、似比量等的地位，对它们着力于进行破斥，因为它们其实是我们的正智产生的妨害（虽然讲了似现等）。

《因明入正理论》基于事实的存在而给它们了一个位置，《集量论》则基于解脱而取消了它们存在的合理性。

第十四张幻灯片是萨班《量理宝藏论》中的话——所立（宗）之定义：无“成立”与无“遮除”

“无成立”就是指还没有能够证明确实是正确的。“无遮除”就是指还没有能够证明确实是错误的。

第十五张幻灯片是《入论》中的话——极成有法、极成能别，差别为性，随自乐为所成立性，是名为宗。

如此：应该把宗给分到为他比量里——《因明入正理论》也是把它给放在悟他门中的。

注意：前边说，为他比量其实只是假立比量，既然是假立比量，则这宗就只能是假立宗！

所以，《因明入正理论》其实大部分是在讨论为他比量、假立比量的情况。

这是第十六张幻灯片：《因明正理门论》以及《因明入正理论》的大纲，二悟八门是其总要。但这二论中用大量篇幅所讲的宗过、因过、喻过等，后来都被纳入了“根本就不是（比）量”的为他比量，也就是说，它们只是语言技巧而已。

第十七张就是我的结论：陈那只有一量。至于陈那说二量，是针对“境唯有二”而说的。其实共相根本就是在自相上进行的抽提，根本就是增益、所以只有一量。

第十八张幻灯片应该是补充了。是《集量论》中的一个颂子，“迷乱世俗智，比与比所生，忆念及悕求，似现有膜翳。”这是陈那列出的七种似现量，看，其中就有比量。还有一个对应，“量”对应于“现量”，“非量”对应于“现量外一切”，“现量外一切”就是“似现量”。

第十九张幻灯片是胜自在慧论师《滴论广释》中的一段话，“如是由说不迷乱虽是排除比量……比量者，即是迷乱。由自显现本无有义而进入执著为义故。”这很明确，比量者，即是迷乱。不过在《释量论》中法称论师说到，比量是没有的，但安立它也有意义的。

第二十张是《量理宝藏论》中的话，“所量相唯一。所知境是唯一自相故，一切取舍于有无自相转。”既然所量相只有自相，当然能量只有现量了。

第二十一张是剧宗林先生的话，“陈那把‘共相’与‘自相’摆在一个平面上来观察显然是错误的。”“其实现与比只在‘正确不正确’这一点上有相似处，除此之外，全是差别。”这都是说明了只有现量。不过剧宗林先生是位学者，所以他说“陈那错了”，我作为僧人，只会说陈那是方便说，并不错。

好，我的文章到此结束，可能大家有不同的看法，下去后再讨论吧，我的文章原文大部分代表手里有，所以这里没有展开，不过还有部分代表手里没有，可能只看、只听，会觉得一头雾水，理不清这张幻灯片与那张幻灯片之间的关系，但是时间有限，也没有办法了，抱歉，好在以后会编辑成书的。下边儿由沈剑英先生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