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问答录
问：法师，我听了你的这次课后，我有了一个疑问，到底名言正确还是不正确的呢？
答：名言当然正确了！而且任何的名言都是正确的，天下的名言根本就不曾有错误这回事儿。
问：怎么可能！
答：因为你在说话的刹那，当下这一瞬说出的名言绝对是反映了你这一瞬间的心念。甚至在你的心里恨某人恨得要死，但为了表示你自己的绅士风度，所以你看见他还要有礼貌地说一声“你好”。在你发出“你好”这一声的瞬间，你的心念里就确实是“你好”。就象一个轨迹曲线，曲线就是由无数个点组成的，从整体看是有趋向的，但只看图上的一个点的话，就不一样了，点是没有大小、没有质量的，瞬间一念呢，就是一个点，它是没有趋向的。
另问：法师，我觉得你的这个说法不对。
答：好，我换个时间，换个地方再给你回答。
（下午时的说法如下：
所有的名言都是假立的，因为名言是分别念的反映，是总相，总相就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是假安立而已，世间实际上只存在自相。所以一切名言都是假立的，它们只在当下有用，离之则不可得。
问：那么我们的语言还有价值吗？
答：当然有，我们现在是把总相、自相执为一体的。例子比比皆是。）
问：我看网上有不少对你的言论的批驳，你怎么都不回应？
答：以前就有人给我说过，说一个叫网名叫金刚慧剑呀什么的，好象刻意盯着我，但我根本没有必要回应他！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我的问答都是现场的回答，是一个随机的事儿，而他是在屋子里琢磨半天而后想出来的。
这儿有一个基本规则，你们要记住：言诠只在当下有用，离之则不可得！所以，回应就是傻瓜了。
问：我看过你的一本书，叫《问答录》还是《疑问录》，我记不准名字了。中间说到源、流，说印度佛教是源，中国佛教是流，我想再请教一下。
答：其实很简单，就是说，源也好、流也罢，二者必然具有同质性，不能违背，不然的话是不能递进的，所以都是佛教，我们不能说中国的就不是佛教了，流中间肯定加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加的什么？就是加的佛教如何应对当下的时代、当下的问题。
问：法师，我想问一下你说的方便权巧到底是啥意思？
答：不会吧～～连这个也不知道？
问：我这是第一次听讲经，以前根本没听说过。
答：通俗地说，就是能够度得了众生的谎话，这就是方便权巧。
问：谎话能度众生？
答：有些是能的。因为有些人根本听不得真话的，只有谎话才能度他，所以要用谎话。但这谎话起到了度他的作用，所以给这些谎话取名叫方便权巧，这就不能叫谎话了。
问：法师给说说格义吧？
答：格义在不同的时候有不同的说法。格义在最早当然是佛教的，也就是古人在翻译佛教经典的时候，拿中国人熟悉的固有词汇来解释中国人不熟悉的佛教词汇。但是现在呢，有这么一种情况，就是拿中国人不熟悉的外来词汇来解释中国人熟悉的词汇，这个呢，以胡适、冯友兰他们最为有名，他们就是这么干的，现在人把这叫反格义。不管是格义还是反格义，其实就是两种语言、两种文化的碰撞、交流，从好的方面来说，最明显的一个，就是丰富了我们的词汇，因为佛教才使我们有了世界、觉悟这样的词，近现代外来词多得很，但从不好的方面来说，格义把人家给格得面目全非、乱七八糟，所以格义在道安大师这儿就明确地反对，几乎是到了南北朝结束的时候，格义就没有了。现代格义估计也没啥前途了。这是一定的历史阶段的一个现象。
问：宗教为什么反对格义呢？
答：因为宗教是以信仰为基础的，你把人家格得乱七八糟，对于宗教来说，这就不能解决生死问题了，所以反对。但对于学术来说，没必要反对它，因为它丰富了学术思想。现在有些人极力反对格义，说是要纯洁中国文化，要用中国文化来解释中国文化，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不使中国文化变样儿，这是没有必要的，要想纯洁中国文化，至少我们要回到先秦时候，至少得是前佛教时候。文化么，本来就是变化的，怎么能要求中国文化不变呢？这就是脱离时代、脱离背景，这样作本身就是不对的。实在来说，现在反对“（反）格义”的几位学者，象人民大学的□□□等，正是他们，满篇文章外来词汇最多。
问：法师，我看过你的那本《解惑集》，其中你说《大藏经补编》里记载玉琳国师欺压百姓、鱼肉乡民，你觉得可信吗？
答：可信。
问：我倒觉得不可信，作为一方大和尚，怎么可能呢？倒是手下的人有可能如此。
答：即使是手下人做出的事，也得算到玉琳国师的头上，谁让他是方丈～～
欺负和尚是中国一个源远流长的传统，总有些和尚忍不得的，一反抗就成欺压百姓了，鬼子思维法！老百姓受佛教恩惠可大了～～我见过这样一个资料，不过现在一下子记不准确了，说有些人为官府种地，有些人为寺庙种地，为官府种地要交的赋税高，给寺庙种地交的租子就少，但给官府种地的不敢不交，给寺庙种地的经常拖，甚至还有把催租和尚给打死的，这么欺负和尚能不让人反抗？
问：老百姓有那么坏吗？
答：当然有。比如说看些影视作品，有时候觉得老百姓实在可气，经常有这样的情况：一个人受了诬陷，老百姓们不明真相就起哄，让受坏蛋诬陷的人还受百姓羞辱。
问：老百姓不明真相，这怪不得的。
答：不明真相起什么哄呀～～当自己成了受欺负的对象的时候又受不了。
问：法师，我见一个格鲁论坛上有对你的因明观点的说法，话还很难听，你怎么也不去回应一下。
答：有回应的必要吗？他们都混乱成那样了，我要是搅进去，我不也成头脑混乱了～～
问：你从不说话别人会认为你无话可说、你胆怯。
答：他们一发话，我就想发笑。
问：啥意思？
答：没听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问：你也自视太高了。
答：所以在有些时候，我是容忍别人胡闹的。
问：你也不是啥善碴！
答：但这多年我已经好多了。
问：论坛上说你是井底之蛙。
答：是，人家是井外之蛙，当然有理由嘲笑我井底之蛙了。
问：到底什么是汉传因明？
答：就是以汉字为载体而流传于世的因明。
问：与藏传因明的区别到底是啥？
答：昨天郑老师、祁老师都给讲过了，他们从外象上已经说过了二者的区别，但在我看来，现在的汉传因明与藏传因明的主要区别应该是它们的理论内核，此前的汉传因明，是以大乘瑜伽行派为理论内核，而藏传则是以经部为内核。
但以后呢，肯定会变的，在我这儿就要变化。《释量论》、《量理宝藏论》一般都给划到藏传因明里，而且是根本大典，但我就在研读它们、讲习它们，因为现在有汉文本，这就成了汉字为载体了。日文的、英文的，只要有汉字为载体的情况，我都研习，都给算到汉传因明范畴里。
问：我们该怎么理解陈那论师时候的大乘瑜伽行派理论变成法称论师的小乘经部理论？
答：我们既不必为陈那论师感到悲哀，也不必非要去理解法称论师改大乘瑜伽行派为小乘经部的苦心，我们只要看清因明的轨迹就行了，理解是这样，不理解还是这样，何必非要在这上边费心思呢？这与佛教的传播大势是一致的。在佛教传播的历史上，佛陀时代就是讲缘起，但到部派佛教时候，各派几乎都有四大极微之说，四大极微是什么？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恒常，实际上这是走到了佛教的反面，大乘中观兴起，讲性空，其实这就是对佛陀本怀的回归，大乘中观后期又走到了佛教的反面，因而有了瑜伽行派再次对佛陀本怀的回归，但后来又走到了佛教的反面……佛教如此，因明同样也是这样，陈那本就是大乘瑜伽行派的论师，后来法称走到了反面，这是时代的趋势，他没有改得了。
正法就是阳春白雪，但是走到反面的时候，可能就是下里巴人，阳春白雪总是寂寞的，下里巴人总是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