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录

   

问:法师你没有想过吗,你只是指出了佛教中不好的现象,但从来就没有给出过治疗这病的方子。

晓:这是我的局限,因为我始终是处在佛教底层,我只是一个佛教界的“精神贵族”而已,一点儿可资利用的资源也没有,我并不清楚上层的真正想法,并不知道整个佛教界的真实面目,只见到眼前的一点儿,所以我没有给过方子,因为我知道我给出的方子绝对是不对症儿的。

问:既然你一直在佛教底层,可你的《解惑录》、《佛门人的品格》那么的放肆,你不怕人家打你?

晓:我还从没有想过有人要打我,佛教界再怎么下作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吧?佛教又不是黑社会~~骂骂也就够了吧~~骂我的我见多了,而且骂得不堪入耳。还有说我盗九华山功德箱、贪污等等,这我都听到过,可多了~~有些则是比较好的,说我的指责只是野狐禅,太小家子气等等,这些我都能接受。但因为我的性格、气量,或者说格局本就不大,所以改起来确实是比较困难,不过我尽可能的少说,这几年我说得少多了。

问:这不过是年岁一天天大了的关系。

晓:是啊,年岁不饶人的。

问:你怎么从来不看佛教的好呢?

晓:我当然看了,但问题是╠╠那些好的,是你本就应该作的,是份内之事,难道也要表扬?何况我算哪根儿葱,即使表扬也不该我来表扬。而那些作错的呢,是不应该的,大家都不说,只得我来说了!

问:这你又算哪根葱?错的要你来说~~

晓:是菩提心在促使我说的。我要度众生!我爱佛教,我不希望它有错!不过好象是“佛教”不爱我罢了,但我确实是为它付出了满腔的痴心。

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是仆人眼里无英雄,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

再者说了,难道佛教的状况别人不知道?上层不知道?当然知道了,根本就是清清楚楚的,甚至人家知道的比我更多,之所以人家不说,并不是人家明哲保身、视而不见,而是人家知道,这问题格外的棘手。上层要是在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只管说,只管图个嘴痛快,那是徒然惹人笑话的,一旦有了好的方法,人家就不但要说了。而我是小人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然可以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了。当然,我是认认真真地胡说八道的。

 

问:我们与教外学者是什么样的关系,我看你对他们还是挺尊重的,他们对我们有什么作用?

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我们都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很多情况,因为我们在教内,所以我们自己看不清楚,这时,教外学者的学术研究,可以给我们以理性的监控。反过来,我们跳出了红尘,就可以给红尘中的他们以清醒的指导,对他们来说,我们是一股清泉。

双方是可以相互增上的。

 

问:法师,我这几天听会,林崇安老师介绍的辩经方法,到底有几分用呢?

晓:这次会议呢,黄明信老先生没来,不过,《交流论文集》中收了他提交的文章,你们对照着看就明白了。

其实西藏的所谓辩经,只是佛教徒之间的辩,这辩只是能起到使佛教徒对自己的教理教义更加熟悉而已,若真的与外人辩论,这辩论法一点儿也不管用。也就是说,它只有训练佛教徒自己的作用。而且咱们也经常见到,一场辩论之后,仍然是谁也不服谁,结果并没有变化。

你们看看小理路、大理路等,你就会发现,他们辩论的根本就是任谁也不会立的论题:有人说,凡是色都是红,然后进行反驳;有人说,凡是颜色都是白,然后进行反驳;有人说,凡是颜色都是青,然后进行反驳等等的。这不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来闲磨牙么?这不是戏论是什么?假设一些问题出来,还辩论得兴致勃勃,这个人有病!但这样的辩论可以使你对自己所宗的义理掌握得很牢靠:根、处、识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色处与色法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儿?并进而引出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等。这样使你对佛教义理的细微之处都掌握得很好。当然,你要是实在太笨,那也没办法。

 

问:法师,因明会议开完了,你对这次因明会议的总体感觉如何?

晓:因明在这次会议上被我们给大卸八块儿了。

问:会议上因明与逻辑讨论的很多。

晓:是这样的╠╠每一个人自己都有自己的学识背景,这就是自己的平台,因明是一个维度,逻辑是另一个维度,我学因明,实际上是把因明的维度往我的学识背景平台上投影,当投影与我的学识背景平台上某一部分对起来的时候,我就会说我懂了。逻辑也是这样。也就是说,因明有因明的维度,逻辑有逻辑的维度,二者根本是两回事儿,是互不相干的;我们也没有接触到因明、逻辑的本身,而是在投影这儿转而已。我们这些人大多是把逻辑投影当成了自己学识背景平台的一部分,以此为基点来研究因明,因明的投影能够与逻辑投影对起来的话,才说它是科学的。这时候实际上已经忘了它只是逻辑投影而已。

问:你觉得这次会议有没有什么理论成就?

晓:严格来说,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暴露出了一些很现实的问题,不过这怪不得谁,社会大气候使之。有恁些年轻人,就够让人欣喜的了。

 

问:法师,我不知道,你们写文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晓:这不一定,各有各的目的。我自己是因为我有了新想法,想把它说出来,并让别人知道我的新想法。这也算是“好为人师”吧。可能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发现我当时所谓的新想法实际上是错误的,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我在网络上更正自己的说法的次数就不少。

问:有好几次碰见你在看学术打假网,看多了那会不会对你心理有影响。

晓:有的,那上边儿的情况我们也有犯的,比如一稿数投之类,大部分写文章人都有干过,我估计没干过的可以忽略不计。现在会提醒自己╠╠不要太离谱了。

 

问:法师,你在讲的时候竟然说华严,我没有听明白。

晓:我说了吗?

问:不会吧?用不用我下午把录音带来放一下?连自己说过的也要否认?

晓:不是。我只是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我是说过就忘!你要知道,如果在一个公开的、正儿八经的场合,我说别的是错的,一般来说是人家根本就不错,如果对方真的是错的,一般说来我只会在私下里对他说的。

 

问:请给说说一阐提吧。

晓:一阐提就是“不成佛”,包括不能成佛和不愿成佛。不能成佛是断善根,就是极恶,而不愿成佛是极大悲心,比如地藏菩萨,“地狱不空,逝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这一般称极善一阐提。

问:那么一阐提到底有没有佛性?

晓:一阐提与佛性(这俩概念其实)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任何人都有佛性,一阐提当然也有。

 

问:法师,我听过你的唯识带子后竟然听出了识外有境,这怎么办?

晓:那大概就是我说错了。我这个人说话是没谱儿的,满嘴跑火车,所以,在有别人讲述的情况下,就不要听我的。唯识讲的人很多,你就听别人讲的。要听我的,只听因明就好了,因为因明好象讲的人不多。现在我正在研习《释量论》,法称论师的说法中,“有境”的意味很浓,这导致我在讲唯识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跑是有可能的,我在讲法称著作的时候,还是老提醒自己,但影响还是有。

问:你的因明算什么派?

晓:没派,勉强算释义派吧~~这就象咱们中国的传统╠╠述而不作。

问:可你也有论文。

晓:不占主流,忽略不计。

问:那你该也算学者了吧?

晓:你骂我~~

 

问:现在有不少寺院的出家师父,到著名的大学去读书,读个MBA(工商管理硕士)之类的,到底有什么用?

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大致看一下是什么人去读的,几乎都是执事,一般清众是根本拿不起那许多的钱的╠╠那学费可是贵得要了亲命~~而且读的那也不是国家承认的学历……算了,咱不说这个问题了,我要再说,就是泄露机密了。

问:这算什么机密?说说有什么关系?

晓:那咱说企业家好吧,不说咱们佛教的大和尚们去读书的事儿。

我掏那许多的钱,去著名大学读书,说实在的,学到东西学不到东西根本就不重要,学东西根本不是他们读书的目的,重要的是构建人脉、构建人际关系网。比如说浙大,出来的学生以后很大成分要是浙江的精英阶层,政界、工商界等等,或者是全国的精英阶层,浙大毕竟也是全国名校。北大、清华那更是了,我在这里读书,我通过老师、同学,再辐射一下,就不得了,我有了这关系网、潜在的关系网,我以后作事儿就好作了。我们河南,郑州大学毕业的,成为河南各阶层的精英的可能性就很大,其他地儿也是这样的。

大和尚们去读书,也是同样的道理。

 

问:请给说一下因明自语相违的“一切言皆是妄”。

晓:说啥?也就是自已的话前后矛盾。如果真的“一切言皆是妄”的话,那你的“一切言皆是妄”这句话是不是妄?

问:那么佛经中说“一切相皆是虚妄的”该怎么说?“相”不就是表现出来被认识者~~那么“一切相皆是虚妄”本身也是相,也该是虚妄的了?

晓:在这儿等着哩。关于自语相违的处理方法,就是置身事外。也就是一个身份问题,不能是平等的身份。对他来说你是一个权威,你就可以说“一切言皆是妄”,他不会把你的这句话也包括的。也就是说,他没有资格给你平等对话。

在没有权威的时代这话就失去存在价值了。他们要来分析你这句话,这就出现了自语相违。也就是说,问题是分析出来的。

 

问:我看到一篇文章,说到阿赖耶、命,我搞不清这俩东西是啥关系。

晓:不知道你看的文章中是咋说的,我只告诉你我的看法:命就是心识本身。它一遇缘,就被其他的众生认识到了,不然认识不到。遇不同的缘,就表现出不同的形态。如此而已。

问:胎呢?

晓:那也只是缘具被老妈感觉到了,被别人看出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