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嗣同齋室別名集釋
蔡日新
按:十五年前(1994年),某赴台交流,曾受臺灣中華仁學會之委託在大陸組織論文,經過努力終於獲六篇論文,親擕至臺北交付該會。其中,《譚嗣同齋室別名考釋》一文,便是由某所命題,請湖南師大趙振興先生撰寫。本人當時將譚嗣同所有齋室別名告知了趙先生,且也告知了相當部分齋室別名的出處,趙當時大致寫了近七千字,但並未將本人所羅列的所有齋室別名完全做出詮釋,因而本人只得補作,僅此説明。
我國古人的姓名是非常繁多的,舊時一般人通常都有名、字、號,後來逐步發展到了別號、齋室名號。據孔穎達《禮記正義》說,《坊記》中稱孟子夫人的“且子”二字,便是後世的別名;到了周秦之間,甚至出現了別號著稱而本名反而隱去的現象。宋元以後,這種作風更爲發展了:有的人因出生地或祖籍而命名(地望),有的人因職官而命名,有的人因事而命名,有的人托物即興而命名,有的人以宦游紀恩而命名,有的人因境遇變遷而命名……一個人因此可擁有別名(或因屢次遷徙之齋室更名)多到幾十個,而每一個別名(或齋室名)的字數兩字三字不等,有的竟然多達二十來字。加之古人的齋室別名往往施諸尺牘,入諸文字,而後人作文稱名爲了藻飾,又往往捨本名而稱別名、齋室名,故而導致了別名愈顯而本名遂隱的現象。若細加考察,翔實敍述,中國的別名文化足以用巨著來承載,這裏只是挂一漏萬地提提而已。
譚嗣同身處清季,這種別名文化在當時猶是甚興。加之當時朝政腐敗、外侮日亟,社會局勢變化發展很快,而譚嗣同又尚遊歷,一生足跡遍佈大江南北、塞外京師,因時因地之異而其別名亦隨之而異。通計《譚嗣同全集》所收錄的著作中所出現的齋室別號,就多達十五個。而這十五個齋室別名,則又分別留下了譚嗣同在不同年代與不同地域的生活印記。因這十五個別號及齋室名均含有傳統文化的掌故,今天的人對於它們肯定頗爲費解,爲了使大家能夠對譚嗣同其人其思想能有全面的了解,我們擬逐一詮釋,以消除大家的文字隔膜。
一、譚嗣同齋室名集釋
(一)寥天一閣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寥天一閣文卷》二篇,題署爲“東海騫冥氏三十以前舊學第一種”。“寥天一”典故出自於《莊子·大宗師》,文中有“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郭象的註釋爲:“安於推移而與化倶去,故乃入於寂寥而與天爲一也。”王先謙《集解》曰:“由此觀之,凡事皆非己所及安排,冥冥中有排之者,今但當安於所排,而忘去死化之悲,乃入於虛空之天之至一者耳。” 太虛之境,任其自然,入於寂寥,與天合一,即無爲的人和無形的天之諧和爲一。譚嗣同的“舊學四種”刊於清光緒二十二年(1897年),是在金陵刊出的。作者之所以用“寥天一”來命名齋室,大抵因爲他當年所追求的是一種“混沌未分的太虛”之境。加之作者三十嵗以前,人生打擊良多,諸如五日三喪的家庭不幸、庶母的虐待、“十年之中六赴南北省試,幾獲者三,卒坐斥”;尤其是光緒十五年(1889年),其兄嗣襄去臺灣未幾而卒,無何,其從子傳簡亦卒,這對譚嗣同的打擊尤大。因而,作者取《莊子》“安於推移,與化俱去”的涵義,以忘憂忘世。旋後他所命的“遠遺堂”,也是取陶淵明《飲酒》詩中的“汎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之意。
(二)莽蒼蒼齋
“莽蒼蒼齋”是譚嗣同寓住北京“瀏陽會館”時的書齋之名。譚嗣同九歲時徙居瀏陽會館,會館座落在北京宣武門外大街南門口不遠處的“北半截胡同。”會館里房屋不多,前院有東房五間,后院有西房五間,后五間是瀏陽會館的主房。譚嗣同住在后五間屋的北套間裏,他自題所住房間爲“莽蒼蒼齋。”查《譚嗣同全集》,收有《莽蒼蒼齋詩卷》二篇,《補遺》一篇,題署爲“東海褰冥氏三十以前舊學第二種”。“莽蒼蒼”三字,似可從《莊子·逍遙游》中找到出處。文中有“適莽蒼者三湌而返,腹猶果然”,成玄英《疏》云:“莽蒼,郊野之色,望之不甚分明也。”謂一望無際的彌濛之景也。後人在“莽蒼”的基礎上增加一曡音的“蒼”字(亦有各增一字爲“莽莽蒼蒼”者),進而體現一種蒼茫無際的景象,例如《清江三孔集》卷二十二“惟天莽蒼蒼,乃立此門闕”;《吉州道中》“馬蹄前路莽蒼蒼,回指寒林是故鄉”;《遵巖集》卷一“林麓莽蒼蒼,亭幽人獨上”等皆是。譚嗣同一生好讀《莊子》,因而借“莽蒼”二字,拓展成“莽蒼蒼”以爲齋室名。“莽蒼蒼”之氣度,“寥天一”之化境,皆作者之所崇尚也。
(三)遠遺堂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遠遺堂集外文”初、續兩篇,自署爲“東海褰冥氏三十以前舊學第三種”。作者在《初編·自敘》中敍述了他的仲兄嗣襄與從子傳簡相繼去世,給他心靈留下了巨大的創傷,他於是“乃克檢仲兄遺文手書一通,單詞奪簡,莫成卷帙。言行之大,見於行述、志名及哀誄之文,無所離麗,命曰‘集外文’爾”。在《續篇自敘》中,作者又說“爲先仲兄所作也”。“遠遺”二字,取陶淵明《飲酒》組詩中的“汎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之意。可見,譚嗣同編撰這兩個集子,完全是爲了表達對仲兄與從子亡故的深切哀悼,作者通過出版文集的方式來達到“遠我”,進而實現遺忘世情的超然境界。
(四)石菊影盧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石菊影盧筆識》一種,自署爲“東海褰冥氏三十以前舊學第四種”。瀏陽盛產菊花石,這種石頭内芯隱含了如同菊花花絲的紋理,細心雕琢可見全花。據譚訓聰先生所作的《譚嗣同年譜》說,譚嗣同當年就是使用這種石硯。又《遠遺堂集外文續編》中收有石菊硯銘共八篇:其中第一篇是爲唐才常送給梁啟超的菊花石硯所作銘文,還有三篇分別是爲龍爪霖、吳小珊、唐筠盧所作,剩下的四篇均是給自己的石硯所作。這四篇銘文,每篇後面的都有説明文字,其中《菊花石秋影硯銘》云:“菊二,備莖葉,水池在葉下,池有半蟹,其半掩於葉,名之曰‘秋影’。”在《菊花石瘦夢硯銘》後面,作者曰:“硯製極小,厚才分許,任石形之天然,無取雕琢。觚棱宛轉,不可名以方圓;色澤黯澹,有凋敝可憐之意。殘菊一,大如指,名之曰‘瘦夢’。”在《菊花石瑤華硯銘》中,作者識曰:“文質並茂,光潤次玉,名之曰‘瑤華’。”在《菊花石觀瀾硯銘》中,作者識曰:“墨池琢之甚光坦,餘任其巉巖矗曡,然序次鱗鱗有波瀾奇趣。一花敷浮其上,名之曰‘觀瀾’。”從以上各種文字來看,“石菊影”之命名,緣於作者家鄉的菊花石硯池,更何況作者自家便使用過“菊花石秋影硯”。《筆識》中的“學篇”,主要收集了作者的文字聲韻等小學筆記以及閲讀經史的札記;“思篇”中的筆記重在格致、數理等學,皆是作者少年用功而成,因以家山之石名之。
(五)楚天涼雨軒
譚嗣同在《三十自紀》一文中載他有“《楚天涼雨軒懷人錄》,思舊也”然此篇尚未竣稿,故《全集》未有收錄。“楚天涼雨”之典故,一時未詳。然在《遠遺堂集外文初編自敘》中,有以下文字,似可見其一端。
憶夫煙雨在簾,蛙聲夜噪,或敗葉窸窣,霜鐘動宇,然鐙共讀,意接神親,追溯所及,方怦怦於心中,而兄之訃至矣!創鉅痛深,瞢不省事,哭踊略定,則志隳形索,清刻至骨,自顧宛五六歲孺子也。於時蒼然之感,不可以解。當其幽思潛抽,莫可告語,道逢林叟耕夫,輒欲流涕,引與話舊。覩禾黍布隴,廢塚斷碑,以及壞牖蛛絲,皆若與我有一日之好。使得見襄之童僕,且將視爲肺腑,且不能一日離。然自恃尚有傳簡在,未幾而傳簡歿……嗚呼!機必先發,情極則返,折心之痛,行三年矣!
“楚天”實南方(兩湖)之泛指,涼雨者猶淒涼之舊雨,乃懷念往昔“煙雨在簾”之舊事也。因年月湮久,作者是書未能成書刊行,故而一時難以稽考。
(六)寸碧岑樓
譚嗣同在《三十自紀》一文中,載他曾有《寸碧岑樓玩物小記》一書,其内容爲“耆古也”。但此書未能竣稿,以故《全集》未有收錄。譚嗣同的玩物,大率爲石菊硯、殘雷琴,或書畫與劍器等物,此篇便是爲這些器物所作之記。“寸碧岑樓”中“寸碧”指遠方景物。山水樹林等綠色景物,因遠視之形體甚小,故稱“寸碧”。韓愈與孟郊合作的《城南聯句》有:“遙岑出寸碧,遠目增雙明。”宋代王之道《秋日即事》詩也有“怪來病眼雙明甚,喜見逢山寸碧纖”之句。明代宋杞《趙彥徵畫》也有“遠山入空青,老樹擎寸碧。”兩句。“寸碧岑樓”中“岑樓”的典故大致出自《孟子·告子下》:“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趙歧注云:“岑樓,樓之高銳似山者”,“若不取其下之平,而升寸木於岑樓之上,則寸木反高,岑樓反卑矣。”作者在這裏將寸碧與岑樓結合起來,顯然具有“欲回天地入扁舟”(杜詩)的意蘊。即玩物雖小,然小小玩物中自有一片天地,其中自有其乾坤,從一個小小玩物之中自可見出“寸碧”,亦可於方寸之木見出岑樓。
(七)思緯臺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思緯臺短書》一篇,其中收錄了他寫給貝元徵的長信與《治言》一篇,遂自題敍言,勒成一篇。“
”即“壹
”之異寫,“
”音氳,“
”即“氣不得伸也”。所謂“思緯
”,即思緒紛紛,心中之氣不能伸張之意。因爲,他寫給貝元徵的長信是在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全文長達兩萬三千多字。當時,正值甲午海戰之後,中國政府的種種腐敗畢現,北洋水師的覆沒以及國内潛伏的種種危機,使得作者不得不作一番全面而又深刻的思考(思緯
)。譚嗣同在《信》中認爲:中國非盡變西法不足以圖存,並就“籌變法之費”、“利變法之用”、“嚴變法之術”、“求變法之才”等方面,提出了他的具體主張。在《信》中,他認爲倘若無望於是清廷,建議仿照歷史上河西吳越據地自保之策,亦不失爲一時霸道。他同時也在《信》中,還對康、梁等人的“公車上書”寄予了厚望。依文定題,故而作者有“思緯
”之謂。
(八)秋雨年華之舘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秋雨年華之舘叢脞書》兩卷,均是譚嗣同三十歲以後(1894年之後)的著作。這個時代,也是一個多事之秋,時世之艱,大有白居易“秋雨梧桐葉落時”之謂。值此年代所作文稿,故以“秋雨年華”名之。
(九)蟲蟲蟲天之微大弘孤精舍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仁學》兩篇,其《自敘》款識爲“蟲蟲蟲天之微大弘孤精舍”。“蟲蟲蟲天”,《莊子•庚桑楚》曰:“夫工乎天而俍乎人者,唯全人能之,唯蟲能蟲,唯蟲能天。”注曰:“鳥飛獸走,能蟲也;蛛網蜣丸,能天也。”意謂蟲能具有蟲的長處,如鳥的善飛,獸的善跑;而蟲往往又具有天生的本領(無需後天的學習),如蜘蛛的結網,蜣的推丸一樣。這二者都是人所不及的,如果將這二者合起來,就會達到“工乎天而俍乎人”的境界。微大弘弧(各本作“孤”):既微小而又廣大,既弘大而又孤微,這大概是取諸華嚴宗“一多相容”的思想。當年,譚嗣同在金陵做候補知府,寓居花牌樓楊府學佛,一邊撰寫其《仁學》。對於譚嗣同的學佛情況,楊文會的弟子歐陽漸《楊仁山居士傳》中,稱“譚嗣同善《華嚴》”,在《秋雨年華叢脞書》卷一中,也收有其《金陵聼説法》詩,可爲佐證。精舍:此名自祇園精舍而來,後來作爲寺院的別稱,意爲精進者所居,此處指清淨的修行處所。對於譚嗣同的精舍名,昌發所撰寫的《譚嗣同著作概述》(載長沙市政協編寫的《譚嗣同研究資料彙編》)中作“蠢蟲蟲天之微大弘孤”,其他各本大率作“微大弘孤”。中華書局1978年所刊之《譚嗣同全集》中《仁學自敍》“孤”居然作“弧”,而在1957年的《譚嗣同全集》刊本中又作“孤”,此外的各本均作“孤”,殆蔡尚思逝世後,因而校刊之誤也。
(十)壯飛樓
《譚嗣同全集》中收有《壯飛樓治事》十篇,也是作者三十歲之後的作品。“壯飛”一名,據譚嗣同《三十自紀》所載,“處中外虎爭,文無所用之日;丁盛衰互紐,膂力方剛之年,行並其所悔者悔矣,由是自名‘壯飛’。”意謂“雕蟲篆刻,壯夫不爲”,他將盡棄往昔舊學而從新學。又李白《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雲》有“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之句,似可狀譚嗣同三十以後舒展大志之情。
二、譚嗣同別名集釋
(一)復生
譚嗣同在《三十自紀》的韻文部分稱“死而復生,字余維嘉”。光緒二年(1876年),譚嗣同十二歲,是年其仲姊嗣淑染白喉症,其生母徐夫人到京師去省視,亦遭受感染,旋即死去。而其仲姊則比徐夫人早四天去世,其伯兄嗣貽則比徐夫人後一天離世。譚嗣同本人也感染了此疫,短死三日(三日不省人事),然後才復活,因而其父親給他命名“復生”。
(二)東海褰冥氏
譚嗣同將三十歲以前的著作加以整理在金陵出版,自署爲“東海褰冥氏舊學四種”。又於《三十自紀》中,作者也說:“東海褰冥,厥系孔多,姓嬴氏譚,作瀏於家。”“嬴”,《說文》“少昊氏之姓,從女贏省聲。”關於“嬴姓”的來歷,《史記·秦本紀》有詳細的記載。[①]由於在嬴姓之後,逐漸分封了徐氏、郯氏、莒氏、終黎氏、運奄氏、菟裘氏、將梁氏、黃氏、江氏、脩魚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等姓,因此譚嗣同才說“姓嬴氏譚”[②]。譚的本字作,《說文》:“
,國也。齊桓公之所滅,從邑覃聲。”
徐鉉曰:“今作譚,非是。《說文注義》有譚長,疑後人傳寫之誤。”段玉裁認爲
、譚是古今字。在《史記·齊世家》,寫作“郯”。徐鍇《說文繫傳》卷十二:“
,臣按:杜預東海褰冥是也,子爵,魯莊十年滅。”由此可知,譚姓之祖“源出春秋時譚子,以國爲氏。”(《先仲兄行述》)由於杜預注“譚”爲“東海褰冥”,而譚嗣同家族又是春秋時譚子(即東海褰冥氏)的後裔,“自宋爲閩人,明季遷今湖南瀏陽縣。”(《先仲兄行述》)因此,谭嗣自稱“东海褰冥氏”,以光其祖望。
(三)通眉生,通眉苾芻
譚嗣同在《三十自紀》的韻文部分稱自己“曰通眉生,衛詩匹儀。辰在軋紐,維吾則訛。”且在《和仙槎除夕感懷》之四,亦有“自向冰天煉奇骨,暫教佳句屬通眉”之句。“通眉”,即雙眉相連,又叫連心眉(即眉毛幾乎長到了一起)。唐李商隱《李賀小傳》:“長吉細瘦,通眉,長指爪,能苦吟疾書。”譚嗣同自名“通眉生”,非取“通眉”之形似(因他的眉宇開闊),乃取“通眉”之神似而已。再從他的“衛詩匹儀”來看,也足以體現作者眉宇之軒昂[③]。“苦吟疾書”乃是李賀的創作特色,而譚嗣同對李賀的這一創作風格是頗爲讚賞的,他在《致劉淞芙書》中說:“嗣同於韻語,初亦從長吉、飛卿入手。”惟其如此,他也以“通眉生”而自名。又以譚嗣同赴金陵之後,與佛緣份日深,因而他又以“苾芻”自名。“苾芻”本是比丘的異譯,即指出家入道,受具足戒的男子。
(四)華相眾生
華相眾生:“眾生”在佛教中謂佛界以外的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域等六凡界的有情。“華相”殆“華嚴”與“法相(唯識學)”之合稱,譚嗣同在《界說》第二十七條中說:“凡爲《仁學》者,於佛書當通《華嚴》及心宗(禪宗)、相宗(唯識宗)之書”,此處以“華相”合稱,蓋即指此二宗。而周振甫先生認爲是觀阿彌陀佛的華座之相的人,蓋另是一家之言,然未詳其典。又及,華相在佛典中具有空華之相(虛幻的影像)之意。《大乘起信論疏記會本》卷二:“唯依眼病而有華相,若離眼病,即無華相。”又如《宗鏡錄》卷第二十六:“一切世間,山河大地,生死涅槃,皆即狂勞,顛倒華相。”,又《景德傳燈錄》卷第十八:“如今現前見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種種諸物,皆是狂勞華相,喚作顛倒知見。”殆云華相衆生者,一暫時幻現之有情而已,此義亦可通。
譚嗣同除了有上述別名之外,尚有“壯飛”、“寥天一閣主”等別名,由於這些典故在上文中詮釋過了,在此不贅言。
[①] 《史記•秦本紀》:“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孫曰女脩。女脩織,玄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已成,帝錫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費爲輔。’帝舜曰:‘咨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皁遊。爾後嗣將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費拜受,佐舜調馴鳥獸,鳥獸多馴服,是爲柏翳。舜賜姓嬴氏。”
[②]《史記•秦本紀》:“秦之先爲嬴姓。其後分封,以國爲姓,有徐氏、郯氏、莒氏、終黎氏、運奄氏、菟裘氏、將梁氏、黃氏、江氏、脩魚氏、白冥氏、蜚廉氏、秦氏。”郯氏便是譚氏的異寫
[③]《詩經·衛風·碩人》中有“螓首(方廣如螓的額)蛾眉(蠶蛾觸鬚細長而彎曲),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