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垒,你也开始念佛吗?

无心客

军垒六岁时就没有了父亲。母亲一夜间就哭瞎了双眼。哭瞎了双眼的母亲从此就不能上班了。单位还算照顾,每月给二百元钱的生活费。母子俩住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艰难的过着苦涩的生活。在母亲的心里,军垒就是一轮红彤彤的太阳,灿烂的照耀着她的每一个黑夜和白天。

母子俩每月二百元钱的日子该是怎样的艰辛啊?军垒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吃过任何小食品。起先一看到同学们吃零嘴,军垒就会悄悄的咽口水。后来,就有了定力。有一次,同桌给了军垒半块巧克力,他拿在手里硬是没舍得吃,回到家里要给妈妈先尝。军垒说:“或许是男孩子的手太热吧?当时,那半块巧克力就融化在了我的手里,粘粘的都成了糊糊……”

我认识军垒时他已是个大小伙子了。那年他参加高考取得了高分。母子俩正在为交不起学费而愁肠百结。军垒也不想离开妈妈。我是电视记者,想约上几位有钱的朋友帮助军垒走进大学校园。来他家里拍片子的这天,军垒的母亲正在家里包饺子。军垒说:“我妈妈想留你和摄像记者在家里吃顿饭,所以才包了饺子”我仔细看了看,饺子馅是猪肉和芹菜,剁的很细,拌的也很香。我知道,这也是军垒家十几年来最好的一顿午餐。我是不吃肉的,其实即是吃,我也是不忍心吃下这顿饭。军垒的母亲就说:“是不是嫌我瞎眼老婆子脏啊?要嫌脏,我就不留你俩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我和我的搭档只好当着军垒母亲的面吃下了几个饺子。饺子的确是很香。那也是我至今所吃过的饺子中最香的一次。

这几天因为心情的原因,军垒的饭量有些减少。再一次来军垒家拍片时,军垒的母亲正在做油炸丸子。用料是半盆米饭,我闻一闻有些馊味儿。军垒的母亲说:“咱家条件不好,啥都舍不得扔的。把这馊了的米饭放点盐,用油炸一炸,馊味儿就没了。好吃还不坏肚子。”

上大学的那天,军垒紧紧的拥住我哭了。再三的对我说着感谢的话语。其实,我就是在吃饺子的哪一天才给军垒家里放下过五十元钱。那一万多元钱的上学费用都是我的几位朋友联手捐赠的。军垒应该记住他们才是。军垒说:“我知道,我知道,没有你的牵线搭桥,他们也不会知我帮我啊?”我就对军垒说,要好好学习,将来要报答社会,报答你的母亲。

“军垒上学走后,您老就发心念佛吧。”我对军垒的母亲说。

“你信佛?那不是迷信吗?念佛能让我的 眼睛看到光明吗?”

“能,一定能!”我看到军垒母亲直摇头。真想对军垒的母亲再多说些什么。可是,我没能。

军垒在读大一大二的两年里,还给我来过几封信。后来就没有了信息。我也没有去看过军垒的母亲。或许,在儿子带给她的希望里,她所经历着的苦和累都幻化成了光明和快乐。偶然想起她一个人摸索在厨房里的情景,我也都会默默的在心里祝福她。

时光会淡化一切的。军垒的身影快有三年光景没有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了。今天早上却突然听到了他的消息。军垒在两年前就毕业上了班,因工作干的很精彩,便有记者前去报道。接受采访时,军垒就提到了我。巧的是,那位采访他的记者是我的一位朋友。

我高兴军垒还能记得我。我更高兴他能把工作干得精彩。军垒说,他过几天来看我。他还告诉我:“我妈妈还真的念佛了!妈妈让我也念佛,一念佛,光明就在心里头--”

阿弥陀佛!我真该去看看军垒妈妈了。